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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砚香
更新时间:2015-03-15 10:00:00
我朋友,她突然晕倒了,是山子送我们来的。你能不能救救她?”

      孙奶奶皱皱眉看着丝洁,说了句话,这回我听懂了,她说的是“又是这个白白的小姑娘”。

      她的话让我觉得奇怪,难道说她曾见过丝洁?就算见过,也肯定是丝洁失去记忆那三天的事。我顾不上想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儿恳求孙奶奶救人。孙奶奶做了个手势让我进去,我大喜,急忙把丝洁背在背上往里拖着走,昏迷中的丁丝洁重得跟块实心铅差不多,体温也很低,要不是她的心还在似有若无地跳动,我几乎以为自己背着的是一具尸体。

      孙奶奶打开房门,让我把丝洁背到里屋。屋里光线很暗,窗户上的油垢糊得密不透风,孙奶奶指示我把丝洁放到炕上,炕上杂物太多,我勉强腾出一小块地方让丁丝洁躺平。

      这一番折腾实在是把我累坏了,我直了直腰,开始观察眼前的小屋。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会有人住在这样脏乱的屋子里。墙上基本没有白色,黑一条子黄一条子的不知糊着什么。低矮的炕上放着各种山菜干,看不出原色的棉被杂乱地堆放在乌黑的炕席上,饮料瓶子、陈年报纸都是上面的一员。

      我的目光看向另一边,靠近窗台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木头架子,上面摆着许多花盆,里面种的植物基本都没见过,有几盆植物开着艳丽的花,奇异的花香和屋里的怪味掺和在一起,让人香臭难辨。

      孙奶奶走过来翻开丝洁的眼皮,又摸了摸她的心口。我怀疑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是她真的能救醒丝洁吗?我有点儿后悔,刚才应该问清楚再来的。

      孙奶奶低声嘟囔了几句,突然搬起架子上的一个花盆,花盆里栽着一些细瘦的植物。植物的茎呈螺旋状向上,通体深绿,一簇簇地拥挤在一起。只见孙奶奶拿起炕边的一个矿泉水瓶子,把瓶子里深黄色的液体一股脑儿倒进了花盆里。那些深黄的液体似乎很黏稠,一时间就浮在土上,久久才渗进去。接着孙奶奶一把抓起丝洁戴古藤镯的手腕,连镯子一起死死按在那些奇怪的植物上。

      这是什么奇怪疗法?我急了:“孙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孙奶奶斜了我一眼,叽咕了一句,大意是让我出去,别打扰她。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只好疑虑重重地走出了屋子。房门在我身后关上,我的心开始“突突”地跳个不停,脑子中交织着许多奇怪的念头。

      丝洁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孙奶奶是怎么认识她的?

      林谦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林谦父母对丝洁的厌恶从何而来?

      一时数不清的疑问全都涌入我的脑袋,都快够我编一部《十万个为什么》了。

      这时屋里传出模糊的响声,好像是说话声,我急忙把耳朵凑上去听。

      “好累……”

      是丁丝洁的声音!

      孙奶奶真的把她救醒了?

      房门一动,孙奶奶走了出来,她眼睛一翻:“小姑娘需要休息。你等着吧。”

      孙奶奶话说得明白,我只好等。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屋里的气味,只能坐在院子里,看天看地地打发时间。

      平日里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可现在却觉得时间慢得惊人。等到后来,我不知不觉倚着墙睡着了。

      一觉惊醒,天空中氤氲一片,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竟已经是傍晚了。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往屋里看去,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不见。

      孙奶奶出去了?那丝洁……

      我疑惑地推开里屋的房门,却看见丁丝洁好好地躺在炕上,胸口微微起伏着,睡得很熟的样子。

      “丝洁,醒醒。我们该走了。”

      毫无征兆的,丁丝洁的嘴突然一上一下地动起来:“昆仑山上一棵木,轮回路上活死人……”她哼唱的腔调极怪,听起来像是在唱戏,“红颜骷髅双交颈,泣血声声两重天……”

      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唱着这几句,这回我总算听明白了她唱的全部内容,却生生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丝洁你怎么啦!快醒醒,别唱了!”我伸手去推她,却突然发现她一只手的手腕上缠着许多丝状的植物,密密实实的,有些甚至伸进她的衣袖里,乍一看像是许多细如牛毛的小虫附着在她皮肤上,吸食她的血液,看得我一阵战栗。急忙下手把那些植物从她手腕上扯下来,抛在地上。她的衣袖散开了,我看到她胳膊上的皮肤白得有些泛蓝,还有几块手指甲大的黑癣遍布在上面。

      昨天在她脚上见过这东西,她说是过敏。真的是过敏吗?我颤抖着拉开她束得很严的衣领,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脖子上没有。

      这时丁丝洁细细呻吟了一声。

      “丝洁,你怎么样了?能起来吗?咱们该走了!”

      “我好累,真的好累……”她微微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合上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着急害怕,总觉着有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眼看天一点点地黑了,孙奶奶却没回来。我守着丝洁离不开,又实在太饿,只好到处翻了翻,没想到竟然找到两个硬馒头,可惜没有菜。我只好就着凉水,勉强把硬馒头咽进了肚子,心里委屈得要命。

      硬馒头难吃归难吃,可终究是食物。过了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上舒服多了,那种发空的恐惧感,慢慢消退下去。

      屋子里没点灯,很暗。我到处寻找电灯开关却没找到,后来才发现这屋子里根本没有灯。

      没办法,我只能在一团漆黑当中发愣。因为怕听到丝洁在睡梦中唱歌,我把里屋的门关上,独自坐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

      耳边忽然听到一些“”的响动,声音很小,却异常清晰。我不禁抱紧自己的双臂,紧张地盯着某一处,会是什么……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我的脚趾上,因为脚上穿着凉鞋,所以那感觉很清晰,有些痒,有些刺,还有些凉……

      我僵硬地低下头,隐约看到一个黑黑的小影子蹲在我脚上,眼睛闪闪发亮……

      是老鼠!

      我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拍打脚面,那小东西仿佛不怕人,落地之后又朝我身边蹿了过来。紧接着黑暗中的某一处也传来“吱”的一声。

      我的头皮一炸,不止一只老鼠!

      世上没有不怕老鼠的女孩子,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我吓得几乎晕厥,大声尖叫着逃出屋子,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差点儿跌倒,那人扶住我的肩膀,高大的轮廓看着异常眼熟。

      “你是……林谦?”

      “洪灵?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我们认出了彼此。这真是太意外了,我和丝洁特地赶来六人班找他,找了一圈找不着,却偏偏在这里遇到他。我惊魂未定地看着林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我更想骂他,丝洁为了他吃尽苦头,他却连一个电话、一个解释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比我更有资格骂他的人在里面躺着呢!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我把昨天我和丝洁到殡仪馆找他,还有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无非是想让林谦知道,丝洁是多么的关心他。

      林谦目光闪动,急急地往里走,我一把拉住他:“她现在很虚弱,你别刺激她。”

      林谦点点头,一头扎进黑暗的屋子里。

      我在屋外竖着耳朵听着,屋里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声音时有时无,好像还夹带着哭声。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说话声没了,另一种声音逐渐响起,急促的呼吸声……有力的撞击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声……渐渐地在我耳中响成一片。

      我已经不是孩子,我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震惊之余,连耳根子都红了。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孙奶奶随时会回来不说,屋外还守着一个我,他们就不怕我突然闯进去,来个棒打野鸳鸯?

      显然他们并不顾及这些,也许这种环境让他们更兴奋。

      我拼命念叨着:“他们是情侣,他们是情侣……”可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像跑火车一样,奔突个不停。我只好蹲下身,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顺着指缝钻进来,像一只毛毛的手,不断地搔痒着我的心。

      过了很久,直到我身上裸露的肌肤都被蚊子叮了个遍,那种声音才停止。我像虚脱了一样,坐倒在门槛上。

      不多时林谦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我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外头蚊子多,丝洁让你进去睡。”

      “丝洁……她还好吗?”其实我想说她明明病着,你还要和她那个,未免太不爱惜她的身体了。

      “她很好,非常好。”

      “哦……孙奶奶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不知道。可能是看到你们在这儿,所以走了吧。她的性子向来孤僻,最不喜欢有人打扰。”

      “你到这儿是来找丝洁的吗?”

      “……不是。我不知道你们来了。我本来有点儿要紧的事想要问孙奶奶,看来只好等明天了。”

      “嗯。”本来还有许多问题想问林谦,可是想到我跟他并不太熟,不适合问太隐私的问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进去看看丝洁。”

      林谦倚在门边,黑暗吞没了他的表情。

      我轻轻推开房门,猛地被屋子里的气味冲了一下,一股闷热的潮气瞬间将我包围。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这味道可真难闻,不知道丝洁怎么能忍受?

      我坐到她身旁,凝视着她朦胧的轮廓:“丝洁……你还好吗?”

      她呵呵地笑了:“我当然好了,不过我有点儿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累?你已经躺了一个下午了,还累?这屋里的空气很闷,我看不如把门窗打开……”

      “哦,不用了,洪灵。开门进蚊子,我觉得这样挺好。反正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丁丝洁这么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我爬到炕上,摸索了几下,炕角上堆着棉被,里面不知道裹了什么东西,鼓鼓的一大团。我实在不想睡在那些肮脏的棉被上,只好学着丁丝洁的样子往硬炕板上一躺,拿了一摞报纸当枕头。

      话说这炕板真硬呀,要是睡上一晚,恐怕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吧……

      “对了,林谦怎么办?”

      “他是个大男人,咱们用不着担心他。况且他家就在这村里头,你还怕他没地方住吗?”

      “……也对。”

      屋里一时沉寂起来,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我瞄了一眼丁丝洁,她应该还没睡着吧。真想开口问她关于林谦的问题,可是想到刚才他们在屋里那一幕,我就尴尬得要命。

      这年头,人都疯了。

      没过一会儿,丁丝洁的呼吸开始有规律地起伏,看样子又睡着了。我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差的环境里,竟然能像在自己家的大床上一样,安心地睡了一觉又一觉。我本来一直以为她是个很娇气的女孩,看来我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了解她。

      我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身下的硬炕板硌得我骨头生疼。屋里的空气又闷又热,几度让我呼吸困难。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住了,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屋里很暗,暗到只能看到东西的轮廓,可是突然间有些奇怪的东西酝酿出来,像是……像是有人藏匿在黑暗中的某一处,定定地注视着我。

      是谁?……

      我看向丁丝洁,她背对着我躺着,一动不动。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我自嘲地笑了笑。但是经过这一吓,我已经睡意全消。我摸索着从背包里抽出一件薄外套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时近半夜,屋外的空气沁凉舒适,我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几口气,真舒服呀。

      “你还没睡?”

      身边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差点儿吓掉我半条命!

      “林谦?你还没走?”我惊魂未定地看着林谦,他半身倚在墙上,嘴边有个红点忽隐忽现。

      “嗯。”他甩掉那个红点,用脚踩熄它。我这才注意到地上散乱着许多烟蒂。他一直吸烟吸到现在?

      不是我说,这段时间林谦处处透着古怪,如果我是丝洁,恐怕早就受不了他了。不过他在这也好,我就不用怕那两只老鼠了。

      我从屋里搬出小板凳,靠在门边坐下。

      林谦又重新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突然问道:“洪灵,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六人班吗?”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但也因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难道他要讲故事?也好,这么长的夜正好不知道怎么打发。

      林谦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异常低沉,以至于他说的故事也带着几分阴森的效果。

      六人班,其实原本是个戏班子。它一开始是由六个人组成的,每天混迹于乡野小戏台,唱一些简单的曲目,性质跟民间卖唱杂耍的艺人差不多,日子没什么保障。本来这种小戏班很容易自生自灭,不过一个女人的加入改变了它的命运。这个女人叫秦溪。

      秦溪是个很美的女人,她刚进戏班的时候,自称曾在城里大戏班唱过小旦,因为戏班的头名花旦被一个军阀看中,花旦被逼无奈寻了短见。戏班因此遭祸,迫不得已解散,而她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委身在六人班内。

      秦溪的到来使得六人班逐渐红火起来,几年内就从不足十人的乡下小班子成为名噪南北的大戏班,秦溪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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