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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更新时间:2015-03-12 10:00:00
上一打,又能如何。

    担心一去,他心绪大开,至于陈英年叫人来如何如何,想他冯某人堂堂中委,还真有人敢对他撂爪子不成。

    他心中还真巴不得陈英年叫来的人中有二杆子,对他冯某人身上来上两下,如此一来,那就有大戏看了,届时,陈某人还能不能去辽东,都得两说。

    眼见着风波将起,咚咚两声,大门被敲响了,姜朝天静静站在门边,含笑朗声道,“薛司长,久违了,不打搅吧?”

    多日不见,眼前的姜朝天,几乎快让薛向认不出来了。样貌无有大变,一样地清瘦,只是气度和往昔截然不同,后梳的头发,得体的西装,浓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威严,这哪里还是曾经的小小官僚,分明就是权倾一方,掌握百万生民的赫赫诸侯。

    “我说打搅,你就不进来啦?”薛老三没有站起身,便是回这句话,也未忘了往嘴里塞着鱼翅饭。

    其实,早在抢道刹那,光凭感知,他就知晓姜朝天坐在车里,只不过姜某人如今一帆风顺,青云直上,薛老三顾影自怜,懒得凑上前去看人得意,遂未喝破。

    不曾想,姜朝天作陪之人,正是这位陈某某,转念一想,这位陈某某此次赴任辽东,这位姜市长的父亲可是出力最大,他们两人搅在一处,自也正常。

    “多日不见,薛司长还是一如既往地风趣……”

    姜朝天并不接薛向的茬儿,笑呵呵走了进来,上前便拉着陈英年,指着薛向道,“英年同志,这位便是薛向,我的老朋友,党内了不得的俊杰,您以后可要和薛向同志多多亲近。”姜朝天始终温煦地寒暄,似乎看不见地上躺着不动的张杰。

    姜朝天话音落定,薛向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鱼翅捞饭,抹抹嘴道,“都说官升脾气涨,姜市长这是官升还骂人,在你面前,我哪里当得起俊杰,几日不见,你这骂人的功力,可是见涨啊!”

    姜朝天正要笑着接茬儿,却听薛向道,“姜市长,这位英年同志,我可亲近不起,你留着好生亲近,对了,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就把人带走吧,我们还吃饭呢,对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好客,多日不见,不请我吃上一顿,心里一准难受,这顿饭我就记你老兄身上了,谁让你升官了呢,你不会舍不得这顿饭吧……”

    姜朝天狠狠捏了捏拳头,掐得指甲都快陷进皮肉里,方才忍住没骂人,这些年,他自问养气的功夫已经修炼到家了,不说泰山崩于前,能遍布改色,至少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可一遇到薛向,三言两语,总得被这货挑的火冒三丈。

    其实,知晓了是冯京的车后,他何尝没猜到薛向多半在此,可他亦没生出来寻薛向叙旧的意思,实在是他每次见薛向,都落不下好果子,尤其是在吃饭的地方,一准儿破财,从少年时在老莫混迹开始,一直如此,未曾变更,不成想,今次又应验了。

    ...

    第一百七十章留在辽东

    谁能有薛老三这货脸皮厚,见面就要人请客,还把话说得几近死乞白赖,他姜某人如何能拉下面皮说不请,他如何有薛老三皮厚,唯有老老实实接了。

    拉着陈英年逃也似地出了薛向所在的包房,姜朝天终于晦气地呸了一声,的确,他有充足晦气的理由,他可知道薛老三方才那顿饭不便宜,尤其是那鱼翅捞饭,少说也得废掉他姜某人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他不差钱,可架不住这事儿出得窝囊。

    “他就是薛向?二杆子劲儿倒是名不虚传。”

    薛向在高层的名头不小,陈英年自也听过薛向的事迹,隐隐还有些羡慕,也正是知道薛向不是个善茬儿,靠耍衙内威风,最终也是没有结果,陈英年这才就坡下驴,随同姜朝天撤了出来。至于张杰,早有酒店方面送去医救治。

    “我看你才是二杆子!”姜朝天腹诽。

    这会儿功夫,他已然弄清了双方争锋的缘故,即便是对方抢了菜,可就为一碗鱼翅捞饭,你陈某人就要大闹特闹,这件事传到当道诸公耳朵里,谁还敢立主你陈某人主政一方。

    当然,姜朝天也知道陈英年平素行事当不至如此孟浪,不过是人在得意当口,恰巧又撞上的是未来搭档,兴之所起,非要压人一头。可若是真有城府的大人物,谁会惦记着斗气,这就好比大领导不想着理政,却想着昨天谁骂了我今天要骂回去一般可笑。

    心中虽如是想,嘴上却道,“薛向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闹大了,对您的伤害可比那位冯省长大,谁叫您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呢。”

    陈英年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老爷子可是没少敲打,眼下跟姓冯的争一时长短,那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忒不划算。

    念头到此,他又惶急道,“坏了,朝天,不该跟姓冯的起龃龉的,只怕现在是我们不想将事闹大,姓冯的也未必肯息事宁人,这可是冲我下刀子的好时候,我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咦,朝天,你怎么这样看我,眼睛眯着了?”

    姜朝天真想给陈某某跪了,这都是什么奇葩思维,自己脑子不够用,以为别人的脑子也不够用?也不想想,冯京会这么无聊,跑到外头大肆声张,他和陈英年为了一碗鱼翅捞饭,闹了个天翻地覆?便是自杀,也没人愿意裸着跳楼的啊!

    心中对老爹力推此人的怨念,已经上升到了顶端,嘴上却还得敷衍道,“冯京不傻,今天的事儿是他不占理,他万万不会四处宣扬,放心好了,倒是那个薛向,你得小心,这是屡出奇谋的人,只要他想干的事,还没有没干成的,今天他既然敢来见冯京,心中必有主张,弄不好就是要对您上任之事,做最后阻击。”

    刷的一下,陈英年变了脸色。

    因为个人经历的原因,导致陈英年对衙内身份的家伙极为敏感,先前在包房时,他根本就没将冯京放在眼里,嚣张跋扈几要碾压,可待江朝天喝破薛向的身份,陈英年才骤然收敛。

    薛家门第极高,薛向名头极响,在这等级数的衙内面前,陈英年没发飙的底气,遂偃旗息鼓。

    此刻听闻薛向要替冯京出手,他心中顿生惴惴,因为根据他自身经历,知晓很多事,官员办不成,但衙内能办成。既然薛向将主意打在了自家身上,怎不叫他心惊肉跳。

    姜朝天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当下安慰他几句,又叮嘱他今晚最好去成老老宅走上一遭,这才分头告辞。

    姜朝天和陈英年先后离开了京城饭店,薛向和冯京也结束了不怎么成功的晚餐,要了茶水,在雅室内喝着功夫茶,陈波涛知晓这两位有大事要谈,极有眼色地喊困,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青艳的茶水顺着古朴的紫砂壶口倾斜而下,灌进浅浅杯来,聚成海洋,深邃缥缈。

    薛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余光瞧见冯京正含笑看着自己,似在等着评价,当下,搁杯笑道,“冯叔,您别等了,我喝茶就是喝滋味,您要让我说出什么缥缈的赞词来,那确实难了,实话说,这茶叶不怎么样,比我的大红袍差了不知多少,勉强能入口吧。”

    “哈哈……”

    冯京畅快大笑,“也只有老三你这至诚之人才能说出此至诚之话啊,旁人多半不懂装懂了。不瞒你说,我这功夫茶也就是样子,可每每使出,都是满堂喝彩,弄得我都有些飘飘然了,哈哈,今天才听到大实话,大实话难得,来,就为这难得的大实话,咱们干一杯。”

    薛向举杯和冯京碰了碰,喝干一杯茶水,道,“冯叔,时间不早了,说正经的吧,您是怎么个章程,是打算继续留在辽东,还是想转到中枢部委来,财部常务副最近正悬空,您若是有意……”

    话未说完,却被冯京打断,“我就留在辽东,大丈夫存身处事,不当只为名利计,这句话,我是新近才开悟啊,辽东有我未竞之事业,现在叫我离开,哪里舍得。老三,你放心,我虽有名利之念,但还不会利欲熏心,你不用为我之事劳心费神了,那位陈书记到底是个什么成色,我约莫已经摸清楚了,此辈赴辽,我何惧之有。”

    薛向心中另有盘算,他提财部常务副,并非是说今次冯京指望不上辽东一号的身份,而是存在未定之数,毕竟,此位赤手可热,即便陈某某不上,冯京也未必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反倒是财部常务副职,位高权重,论份量不逊色一省之尊,转堪两年,进可转正,退可为一省之尊,实也算是妙位。

    不过,既然冯京心志坚毅,且打定了主意要在辽东大展拳脚,完备工业,薛向也就不打算废话了,笑着应承下来,心中对陈某某那基本打好的盘算,却是隐去不对冯京陈述。

    第一百七十一章传道

    姜朝天从京城饭店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家中,他今次赴京,也是参加全国农村经济工作会议的,距离开会尚有两日,他自然宿在家中,顺道探视下老父。

    姜歌洋只姜朝天一子,自幼教持,父子感情极佳,听闻姜朝天今日回来,处理完中枢的工作,歌洋同志便早早返回家来,待听警卫员汇报说,姜朝天车驾,已经到了一号岗亭。

    歌洋同志放下报纸,从沙发上起身,转回厨房,打着天然气灶,开始调理早早备好的食材。

    姜朝天方在堂间坐定,歌洋同志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杂酱面,跨过门来,满脸慈爱地笑道,“饿了吧,来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我根据食谱上教授的方法做的,亦步亦趋,料来味道不错。”

    姜朝天才在京城饭店用过餐,虽说那顿饭因为薛老三的搅合,没怎么吃高兴,可他饭量小,却是不饿,不过,老父一番心意,姜朝天自不会辜负,当下,笑着接过,捞了一大筷,刚放进嘴来,脸上便化出古怪,但这古怪一现即逝,快速在嘴巴里咀嚼几下,便咽了下去,紧着又抄起一大筷,又朝嘴里送来,却被歌洋同志拦住。

    歌洋同志接过接过筷子,自己挑了一根放进嘴来,张嘴便吐了,这才知晓,自己原是把糖将盐放了,闹了个乌龙。

    姜朝天伸手来接筷子,说道,“没事儿,甜就甜些,别有风味。”

    歌洋同志挥挥手,冲身侧的勤务员吩咐让厨房的肖师傅重做一份,他知晓儿子的口味,又怎忍心让儿子捏着鼻子吃这一碗面条。

    姜朝天还待再言。却被歌洋同志挥手阻住,“我也是第一次练手,下回当不至如此了,看来实践和理论终归是有差距的。罢了,不说这个了,来。谈谈你这些时日在金陵的作为。”

    如今的姜朝天可不比往昔,年轻一辈,属他地位最尊,歌洋同志对其寄予厚望,此前,姜朝天于外履职,并不见他动问,乃是他自信凭借姜朝天的智术,必不止百里之才。无需他担忧。

    但如今姜朝天坐领金陵,乃是吴中省会,虽还是正厅,但已算掌握了全国有数的特大城市,地位煊赫,责任重大,不在是单靠聪明头脑就能驾驭的了,更需要政治经验和政治智慧。

    姜朝天知晓父亲的担心。便拉着歌洋同志坐了下来,讲起了入金陵数月的详细经过。和所有的官员履新一般。初来乍到,姜朝天也未想着建功立业,主要精力放在了调理人事,弄清状况上。

    金陵到底不比一县,各种关系网错综发杂,且庞大。数月下来,姜朝天尚未打开局面。

    姜朝天足足说了近一个小时,方才住口,中途在歌洋同志的催促下,吃完了勤务员新送上的杂酱面。

    歌洋同志喝一口茶。道,“终究还是稚嫩了一些,做大官和为大吏,岂能等而同知?为大吏,操办好上官托付之事便好,靠着水磨功夫,时日一久,人脉自会通顺。而作为执掌一方的大员,御民数百万,管地数千里,无时无刻,不有千头万绪朝你袭来,紧急事件,更是瞬息而发,想稳坐钓台,从理顺人脉开始,却是落了下乘,着了窠臼,在赤水县时,你可以这样走,但在金陵,你这样趟下去,便是再给你三个月,你也解不开这个疙瘩。”

    歌洋同志这番话算是说进了姜朝天心里,入金陵这几个月,他迟迟打不开局面,只觉整个金陵就好似一个巨大的蚕茧,一点点将他束缚,快要动弹不得了,这些年的官场经验,在金陵似乎完全失效,这样的局面却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他本想着许是时日太短,还须忍耐,此刻闻听自家父亲一番分析,句句切中时症,端的是治政经验丰富。

    当下,姜朝天道,“那以您之见,当务之急,我该如何行事,还请父亲教我。”

    歌洋同志笑着道,“你啊,我看你是官越坐大,越是迷糊,以前的聪明才智,都哪儿去了。看样子,你现在是没时间读书了,把我交代的话都忘了,你要是哪怕每天抽一个小时,用来阅读领袖的著作,就不会落到今天的进退维谷。你的问题,领袖的矛盾论中,讲的很清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善于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善于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你若是记得这些,在金陵只需旁事不问,抓住最核心的事件,按照自己的主张,狠抓落实,着力推行,保管很多看似平时无法解开的人事疙瘩,权力分配,都会一股脑儿地自行开解。”

    歌洋同志一番话道罢,江朝天几要击节赞叹,心中叹道,如此大巧若拙的妙计,怎么自己就想不到了,看来,官场这门学问,自己离吃透还远呐。

    父子两又围绕金陵官场闲叙一阵,姜歌洋特意指点了横亘金陵的几家高门,叮嘱姜朝天这次回去后,定要去拜访,绝对有助于他打开金陵的局面。

    姜朝天应承后,忽的,想到那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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