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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5

作者:想见江南
更新时间:2015-03-12 10:00:00
翻过正太路附近的山梁时,出了状况。

    当时恰逢鬼子的一支特种部队――“特别挺进杀人队”,奇袭太行山总部机关,败退下来,薛安远三人遭遇的正是化装成我军的挺进队的第二中队“益子挺身队”的残部。这支益子挺身队专门化装成我军,且队员人人皆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专门从事刺杀我军高级党政干部。

    是时,天色微明,双方在二道岗一遭遇,关春雷见对方身着八路军的军服,以为是自己人,老远便招呼开了。益子挺身队的队长益子重雄假意回应了一声,便招呼手下将手电筒晃了过来,待看清老首长的面容,益子重雄立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比对。原来我军的高层领导照片皆被“益子挺身队”的队员贴身收藏,随时准备刺杀。

    薛安远一见对方竟掏出照片来,立时明白大事不好,赶紧扯住正准备冲出山岗、过去接应的关春雷,保护老首长隐蔽。这时,益子重雄也从照片认出了老首长来,哪里愿意错过这位八路军的重要首脑,又见对方似乎起了疑心,当下就招呼身边的七八个手下展开强攻。于是,双方就隔着一道土坡交起火来。

    交火不到五分钟,薛安远和关春雷便觉出那帮鬼子的不凡来,对方居然用冲锋枪打起了点射,且精准异常,若不是天色昏暗,视力受阻,自己两人早报销了。双方又对峙了一会儿,益子重雄竟领着七八个手下打起冲锋来,亏得薛安远和关春雷知道此去凶险,每人身上带了五六颗香瓜手雷,靠着这些威力奇大的手雷,才将鬼子的这波冲锋给打了下去。

    薛安远和关春雷虽然挡下了第一波冲击,可到底没能全身而退,薛安远左臂中枪,关春雷被打飞了军帽。薛安远知道再这么撑下去,迟早要糟,且两人这会儿的子弹已然告罄,只剩下三颗手雷威慑着不明就里的鬼子。当下,薛安远便下令让关春雷护着老首长先退,由他断后,却被老首长和关春雷断然拒绝了。当时,老首长便拔出了腰里的手枪――一把日制南部十四式,就要和二位警卫并肩作战。可老首长纯是政工干部,哪里会打仗啊。薛安远一个侧滚,滚到近前,劈手夺过老首长手中的王八盒子,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以死相胁,要老首长和关春雷先撤,他来阻敌。关春雷无奈,只得拖着一脸怒火的老首长撤退。

    益子重雄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此次“停进队”奇袭八路军总部失利,若是能留下眼前的这条大鱼,他这个中队就是打光,也赚了。益子重雄立时领着剩下还能动弹的鬼子嗷嗷叫地冲了上来,薛安远这时也不管不顾地发起了反冲锋,从老首长手中夺过的王八盒子此刻已用不上了,被他倒插进腰间,提了剩余的三颗手雷便依次拉去引环,掷了出去。薛安远没有选择延时投掷,正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老首长和关春雷跃下二道岗制造空当。由于没有延时,三颗爆炸的手雷并没有对数名身经百战的鬼子造成有效的杀伤,未几,益子重雄领着四名鬼子又冲了上来。

    薛安远这次不再莽撞地冲锋,而是伏身扒出了那把王八盒子,打起了阻击。再说,此刻他已无力冲锋,投掷三颗手雷的空当,他又挨了两发子弹,好在没伤在要害,倒也还能支撑。薛安远又阻了四名鬼子数分钟,此时,天色昏暗,料来老首长和关春雷已经逃脱身,且他又挨了两枪,自忖性命难保,又不愿尸首落在鬼子手中,手中的武器被鬼子缴获事小,可衣服夹层里的重要文件被鬼子得去,那就损失惨重。思及此处,薛安远奋起余勇,挣起身来,朝二道岗的南侧狂奔。

    此地,正是一处断崖,薛安远正待跳下,背后又中了一枪。这下,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直跌进了崖下。孰料,他命不该绝,断崖下有一湾水潭,正是小商河分支,潭水甚深。薛安远落进潭后,便被水流冲到了下游的洼地,被二道岗脚下早起洗衣的农妇所救。农妇看他着装,便知是八路军,就通知了当地的地下党。接着,薛安远几经辗转,被送进了后方医院,方才获救。此战,薛安远身中七弹,幸好未中要害,但是由于耽搁了治疗,伤口已经感染化脓,送到后方总医院做了整整一夜的手术,方才九死一生,挺了过来。

    此次重创,薛安远花了大半年功夫方才将养好身子,返回部队。归队后,薛安远就要把那把王八盒子归还老首长,却被老首长回绝,说是赠给薛安远,让他代己杀敌,多宰几个鬼子。此后,薛安远便下了作战部队,一路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在老首长有意无意地关照下,步步高升。而关春雷从此便作了老首长的贴身警卫,数十年来,从未换过职务,也再未遭遇战火。可以说那夜的二道岗遭遇战是关春雷此生最凶险的一战,是以,他对这把王八盒记得格外清楚,更何况,王八盒子的手柄左下角还刻着老首长的姓氏“南”字,因此,关春雷一见,便认出这把枪来。薛安远将这把枪交付薛向持到梅园来,并非是提醒老首长和关春雷莫忘当日救命之恩,不过是赠予薛向一张通行证罢了。不然,是不是个人又岂能随便进得了梅园、见着老首长?

    关春雷紧紧握住这把王八盒子,虎目泛红,看得身边并未退去的警卫战士大是好奇。关大炮什么脾性,满梅园的警卫谁不知道,那是冻死迎风站,饿死挺肚行,谁曾见过他洒泪花子?

    铁汉流泪最伤情,警卫战士看得不忍,竟从兜里掏出手绢来,递给关春雷,让他擦泪。警卫战士的这番举动彻底把关春雷从悠远的回忆中给拉了回来,在两个小辈面前淌泪,让关春雷老脸泛红,有些下不得台了。孰料,关春雷颇似猛张飞的脾性,粗中有细,脑子一转,便有了主意,大大方方地接过手绢,擦了擦额头,道:“你小子够机灵,怎么知道我热啊?”

    侧立一旁的薛向和警卫战士闻言,额头黑线直冒,齐齐抬头望天,心道:难道这天上正飞着的,不是雪花,而是棉花么?

    Ps:“挺进杀人队”和化装成我军的“益子挺身队”并非江南杜撰,历史上确有其事。穿插二道岗遭遇战,并非江南跑题、注水,实是没了这一节,如何显露薛安远和老首长的交情来?毕竟警卫过老首长的战士多着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运来英雄不自由(3)

    薛向跟着关春雷进了梅园的大门,刚出耳房,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似乎瞬间就星移斗转,沧海桑田,让人只觉这一步之间,便从喧嚣闹市跨进了南山田园。

    这哪是一座宅子,分明是一座农庄嘛!

    但见这座百亩有余的大宅内,膏腴锦绣之地竟被辟作块垒农田,其间冬麦青青,白雪覆头,竟占去了梅园一大半的面积。农田的西侧是一弯水渠,此水渠不似普通池塘那般,四方堵死,而是从南海子修渠引水,灌注其间。水渠环绕麦田一周,从北角出园,再汇入南海子。渠水从园子的南部蜿蜒而入,渠内构筑之法更是匠心独运,竟在水渠两侧,间隔用青石垒出凸起、回环,渠水流过,撞击其上,便会幻出一道浅浅的漩涡,淙淙而去,意趣倍增。水渠构筑得法,势能差极大,渠中水流湍急而下,冲刷腐朽,荡涤污秽,水渠因此清澈见底,偶尔流入的活鱼更是一眼可辨,端得是“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薛向跟着关春雷一路行来,左顾右盼,东西扫瞄,入眼的皆是风景,入耳的尽是天籁,看得他心旷神怡,听得他心静神宁,心中那份拜会老首长的忐忑竟然消散不少。二人正要穿过渠边的小道,忽然,跑过三五个手拿纸船的娃娃来,娃娃们奔至近前,齐齐对薛向道声“哥哥新年好”,便拿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其中意味,不言自明。亏得薛向早有经验,大年初一以来,身上哪天不得揣着数十封红包,来应付这阵不知从哪里刮起地“拜年要红包”的风潮,殊不知始作俑者正是他本人。娃娃们如愿以偿后,欢呼一声,朝渠中浅洼处放纸船去也。

    又绕过一片竹林,关春雷头前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三间大瓦房,说首长就在此间,让薛向自己过去。临去前,还说“到这儿,就是到家了,老子领你认认门就够了,哪有在自个儿家,还要大人领着的?”说罢,关春雷抱着那把磨平了膛线的王八盒子,寻地儿怀旧感伤去了,留下尚未反应过来的薛向原地愣神儿。

    ……….

    这是一幢普通的乡间大瓦房,红墙红瓦,墙壁居然都没有粉刷,裸露在外的就是红砖的本来面貌。薛向跨进大门,直入庭院,便觉进了农家。庭院的左侧是一方菜畦,右侧垒着鸡舍、鸭架,鸡舍的前方的空地用一围绿渔网线圈起,其内不少小鸡、肥鸭正欢快地啄食。

    正对着庭院的是堂屋,大门敞开着,薛向行到近前,便听见屋中正在谈笑,入耳的皆是浑厚、低沉的男中音。薛向越发地靠近堂屋了,遍赏田园风光后,稍稍平静的心绪此刻又翻腾起来,终于,要见到这位他重生以来最想见的两位老人之一呢。

    堂屋窗明几净,陈设简单,只摆设着摆设的桌椅,连普通市民家常见的沙发,此处也未得见。此时堂屋内,有八人围着一张硕大的老黄木茶几团团而坐,正说笑着什么。

    薛向刚跨进堂屋,众人立时挺了交谈,张张老脸齐齐转向,各色的眼眸齐齐凝在他的身上。忽然,众人脸上泛起各色表情来。除了最前方主位上那位身材高大、面容慈祥的老人面带好奇,其余众人皆是面色古怪,其中尤以两人为甚。

    那位身材高大的慈祥老人正是此间的主人,亦是薛向此番来拜年的对象――老首长。老首长不识得薛向,却对这穿过层层封锁、突兀闯进来的娃娃大是好奇,心中猜测这娃娃的来历,莫不是哪位故旧之后,前来给自己拜年?

    另外七人中的五位,皆是那次在大礼堂参加告别仪式、居中端坐的大佬。此五位无不对当初“大闹”大礼堂的小女娃印象深刻,连带着对当时站在小女娃边的年轻人也特意留了心。粗粗一查,大略知道了这位年轻人正是挽救秦唐百姓的核心人物,荣获过共和国英雄的光荣称号。诸位大佬倒没对薛向的家世细加勘询,自然没想到他和老首长之间还有关联,只道他是安炎阳的腹心,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

    其中面色最为古怪的两人,一位是近来快成了研究儿童喜好专家的许子干许大部长,一位是江大少之父江歌阳江执政。

    许子干倒不是好奇薛向和老首长之间还有关联,自那日在五四食堂偶遇小家伙后,他便暗里打听了薛向的家庭情况,自然也对薛家的当家人薛安远做了番了解,哪里会不知道薛安远的根脚。许子干之所以面露古怪,一来,薛向来得突兀;二来,他早恼了这小子。原来,初三那天薛向在柳莺儿家呆了大半天后,便折去众顽主家走动,绕到胡报国所在的大院时,正巧被同院的许子干在楼上窥见。许子干原本以为薛向初一那天就会带几个弟妹来给自己拜年,红包他都事先封了老大一叠,应酬也全被他推了,就在家坐等薛向四兄妹上门,结果,等到天黑也没见踪影。这会儿,薛向来了大院,许子干以为走动完几个小子家,会折过来给他拜年,正想着说词,准备喝叱薛向怎么不带几小过来。哪知道,薛向出了胡报国家门,径直就朝大院外走去,瞅也没瞅许家大门一眼。许大部长在楼上,立时热血上涌,差点扯着嗓子,对着窗外,破口大骂这不知礼数的小子。其实,还真是许大部长自作多情了。他一厢情愿地将薛家四兄妹视作外甥,尤其是小家伙,更是宝贝得不得了。可薛家四兄妹哪里知道其中曲折,自己还有这么个外姓舅舅。

    江歌阳又是一番别样心肠,他只觉眼前的年轻人诡异到了极点,对,就是诡异!那晚,江朝天说遇到了旗鼓相当的人物,江歌阳嘴上虽答应不去查这件事,暗里却调动力量,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安氏翻盘,就有这个年轻人隐隐绰绰的影子。且这小子成功预测秦唐大地震的事情,至今还未有说得通的解释。没想到,今天在此地又遇见了他,再联想他的家世,江歌阳立时明白了眼前的年轻人竟和老首长还有一段渊源。

    薛向站立当堂,看着眼前一个个前世今生都熟悉的大人物,尤其还有老首长这位他最尊敬的老人,心中激荡,唇齿似粘,竟开不了口。

    许子干这会儿早回过神来,看着当日油嘴滑舌的小子,在大礼堂那种场面都不曾慌神,这会儿,竟乱了分寸,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就是再有火,此处也不是他能出头的地方。

    许子干轻咳一声,薛向回过神来,赶紧一个立正,敬礼道:“首长,新年好,我叫薛向,代我伯父薛安远,来给您拜个年。”他上来就直抒胸臆,道出根脚。而这番立正敬礼的举动也并非别出心裁,他现在本扛着军人的身份,又是代军人伯父向老首长致敬,当然用军中礼节最为合适。

    “什么!你是安远的侄子?”老首长本来含笑看着这愣在当庭的傻小子,闻言,腾得站了起来,差点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老首长的这番举动,惹得众人齐齐失色。老首长是何等人物,面对千军万马亦是面不改色,何曾见他面露惊容。众大佬哪个不是心窍百转,按着薛向报出的“薛安远”三字,前后勾连,慢慢上溯,立时就知道了老首长和薛向的渊源。

    老首长迎了上去,拉过薛向,好一阵打量,笑道:“娃娃,和你伯父长得不像嘛,他可是个烟盒脑壳,没你长得俊嘛,哈哈….”老首长这会儿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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