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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长梦(四十一)

作者:翳雪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3:39
大概是半梦半醒之间,我依稀梦见自己调戏一个男人,那人长什么样我看得朦胧,只知道自己好喜欢他身上的气味。是故自己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偏揪着那人衣襟边笑边闻,就是不愿放开。

    那人也是个怪人,偏偏是万般不情愿的感觉,却没有使劲挣开我的手,仍我左扯右拉,笑倒在他的怀中。

    纠缠间,我似乎听见了他在我耳边低吼些什么好像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一瘪嘴,当即就委屈了。

    瞠目凑近他,我欲看清那人相貌,谁知眼前人的轮廓聚拢又散开,却无奈依旧是那般辨不分明的模样。

    终于,我有些泄气地老实摇了摇头。

    耳边似乎当即又传来了一声嘟囔,说得声音很低,咬牙切齿,我竖起耳朵欲听清楚却只听到了“该死”之类的词汇。

    “唔……你说……什么……嗝……”我懒洋洋地戳了戳面前人的胸膛,唔,好硬。

    我当即又有些委屈了,又是狠狠戳了一下,再戳一下,仿佛总是不解气,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似乎还夹杂着一句“疯女人”的低咒。

    “你……嗝……”再次打了一个嗝,我昏呼呼地觉得身边的动静也开始变得模糊,原先就辨不分明面目的男人,如今则变得只剩下一个移动的影像。

    我不知为何,满足地笑了,阖上眼就这么安心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耳边杯盘移动所发出的脆响声弄醒的。挣扎着睁眼,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太阳穴隐隐地疼了起来。

    我动弹了几下却没有坐起身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咦,不是吃饭来的吗,怎么好好的又躺到床上来了?

    我慢慢回忆着还有些不太灵光的脑子,自己入睡前好像絮絮叨叨像个话痨一样说了不少东西,这几番风流地调戏一个男人……等、等下……

    如此说来……

    意识混沌前看见的最后一张脸——玄殇那副面无表情的熟悉俊脸不知为何顿时浮现在了脑中,总是惜字如金的薄唇吐出的三个字是:“琼花醉”。

    “琼花醉!!!!”我一把扯起将整个人都蒙头罩住,几乎想把自己给就地掐死。

    天,自己好死不死喝什么桃花醉?!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边我正心中懊恼着自己的失误,头顶却透过被子传来闷闷的声响:“发完酒疯才知道自己不能见人?”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嘲讽,听得我心中一抖。呃……这……

    我这才想起一个比丢人更加严肃的问题——自己不会醉酒之下口无遮拦地直接把自己给卖了吧?!

    清了清嗓子,我尽量装作镇定地小声问道:“我是谁?”头顶立刻传来一声嗤笑声:“酒疯还没醒?”

    这话听着不大舒服,然而却让我常常舒了一口气,嗯,自己似乎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这么在被子里缩了一阵,里面的热气已经闷得我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然而几乎是隔着被子,我都感受到了头顶玄殇灼灼的视线,啧,这厮还不走?

    就在我腹诽之际,玄殇却抢先一步,嗤笑道:“还不出来?”

    我两颊一热,瓮声道:“被子里面,呃,暖和。”

    “暖和到不想出来?”

    我含糊应了一声,心中早已开始加急催赶被外神烦的男人。

    果不其然,大约是心诚所致,外面果然没了声音,我竖起耳朵又是听了一阵,抖抖索索正准备出去,头顶却却响起戏虐的声响:“既然如此,我进去便好。”

    什、什么……

    “不行!!”我当即猛然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玄殇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对方正双手环胸站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头发凌乱一脸狼狈的我。

    那时,我的心中孜然剩下了一个声音——

    丢、丢人丢大发了……

    一缕头发顺着头顶落了下来,正好飘进视线。我当即一摸脸,十分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大概当真是再无寻常女子温婉淑德的形象可言了。

    心中兀自挫败着,那边,玄殇眉间拧出了川字,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既然不会喝酒,为何还要抢我酒杯?”理所当然的责问口气让我当即在心中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

    拜托别闹,那叫做“抢”吗?你特么那只眼睛看见我抢的?当时那种可谓“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我哪里还有时间去仔细瞧瞧那杯子里是个什么东西?!

    琼花醉是无人不知的酒酿,当然,就连我也曾经听维桢提起过。

    上好的琼花醉是取西王母琼花园中每一千年开放一次的花苞为原料,加以长生君才能得到的芙芜川里的水为引,是长生与短寿,即生与死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据说只消一口便能使饮者享受到六界之极乐。

    然而如此规格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在我想象中,这琼花醉挺多算是个上界特产,如今连那小酒馆里都出售这个,也不知是借了琼花醉之名,还是世人夸大了这酒的功效。

    思及此处,我不忘砸了砸嘴,嗯,果然还是没记住那是个什么味儿……

    心中些许惋惜的情绪在听见头顶阴沉的嗓音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后,不许再想着碰酒喝。”

    其实我还想质问一下为什么,然而如今自己这衣衫狼藉的模样倘若当真争论起来,在气势上便输了人家一大截,更别提自己如今还趴在床上,怎么说也该挺直腰杆站着吵吧!

    思路就这么在脑中来来回回打了几圈转,我终于放弃,又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了眼睛的部分瞪着对方。

    玄殇浓眉一皱道:“这是又是做什么。”

    “等你走。”我瓮声回答。

    床前人闻言,唇边似是竟勾起了一个弧度,似有若无,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莫不是还懂得姑娘家该有的矜持?”那嗓音柔了下来,似是还参进了几分笑意。

    我愣了一下,本想抢白“本姑娘才不稀罕什么矜持”,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本姑娘本来就是个矜持的人。”

    床前人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笑意,却让我没有来地脸上一燥。

    “既然醒了便快些准备上路,休要贪.欢。”门外毫无预警地传来了女子的轻笑声。

    “临、临央?”不对,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我们才没有——”“我们就来。”我欲澄清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另一个平淡的调子已经压过了我。

    我瞠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唇角轻勾不可理喻的男人,对方回过头,浓眉微挑,给了我一个“怎样?”的神情。

    暗暗,咬碎一颗牙。

    要在某人含笑的目光下洗漱完毕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好像是黏在自己身上,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手忙脚乱地洗着脸,头发却总顺着脸颊滑进脸盆中,我一手是水地拨弄湿.濡的头发,正懊恼着该如何是好,一只大手却从身后帮我拢住了不听话的青丝,耳边传来低醇的笑声:“我不禁要怀疑你是不是刻意把自己弄得这么笨拙,将自己最邋遢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好打算着从此当真一直缠着我了。”

    温醇的调子几乎让我听出了宠溺的错觉,脸颊顿时和火烧般燥热一片。

    我当即故意粗声辩道:“才不是!”然而却回得过快,颇有些此地无银的味道。

    于是我忍了忍,决心再不理这无耻的男人。

    待我慢吞吞地整理好自己,边庆幸着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单独和这个男人一个房间,边堂而皇之地迈出一条腿准备推开房门时,手臂却被从后拉住,我诧异回头,漆黑的双眸盯着我,眼中是我所看不懂的神情。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干脆由他拉着,竟一路被他拉坐在了镜子前。

    说来,除了上次借用了阿煌的宝贝镜子,我还当真没再主动照过,原因也说了,一是因为习惯,二则是,我当真怕我会爱上自己。

    如今看着镜中之人,长发晕染在肩头,身后人有些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插入云鬓间,以指为梳,一点点地梳理着,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是生怕弄疼了我。

    看着他突然莫名的体贴,到让我兀自生出了几分不习惯。镜中手指熟练的动作,不禁让我联想他是否也曾如此温柔地对待过红玉。我们临行前红玉只身躲在柱子后面的那一眼,至今想来都让我觉得心底发寒。

    不安地扭了一下身子,耳边却响起低沉的嗓音。

    “别动。”

    自己仿佛中了某种符咒般,也当真为那声安抚了下来,乖顺地坐在了镜前,看着对方一点点理好我的头发。

    房间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暧昧起来,我心中燥热,却又怕他察觉,脊背都因为过度挺直而僵硬得有些酸疼。

    我不由暗自庆幸,还好镜子是黄铜本色,映不出我此刻的绯红的双颊。

    “你素日都不挽发髻?”难熬的沉默中,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

    我轻轻摇了摇头。身后男人又问:“从未挽过?”

    “我不会。”我坦言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偶尔维桢兴致起来了,会帮我弄一些形状古怪的发髻。”想到那些,我几乎要忍俊不禁。所幸月宫中常年不见第三个人,自己也便随了他。

    “以后除了我,不许别人再碰你的头发。”突然低沉下来的嗓音让我愣了一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又莫名其买地生气起来?

    我轻轻“哦”了一声,再不敢随意动弹,任身后人熟练地以指将柔顺的青丝上下分开,又从怀中掏出了根发簪斜插入髻。

    “这是……”他连这种东西都随身携带?

    镜中,身后人的眼神看向我头上发簪似是黯了黯,让我没有来地觉得这似乎是个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当时约定好了。”他道。

    “……什么约定……?”我敢发誓自己绝对不是皮痒痒,然而为什么他等着我的眼神活像是要将我给撕下一层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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