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问的是，“你安全吗？”
“恩，我很好。”
确定了顾宁的安全之后，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了？”顾宁有些心虚的问道。
“恩。”
“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留下孩子。”
顾宁语气强硬，只是强硬之后，却是她最低微的哀求。
“让我生下他好不好？顾怀远，不管他是什么样子，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啊！我怎么能舍弃？”
“宁宁，孩子不会健康的。”
“我不管，只要他活着，求你，让我生下来。甚至以后我不会告诉他你是谁，若是不行，我甚至可以带着孩子远离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我留着孩子。好不好？”
她这般的哀求哭泣，深深的刺痛着顾怀远的全身心。
为何他总是让她这样的低微哀求，多少次，顾宁都这样求着他，求着他爱自己，求着他不要丢下她，而如今，依旧是求着他，求着他留下这个孩子。
他多么的想将顾宁抱进怀里，多么的想告诉她，我答应你，宁宁，你这样的哀求，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可是，她却始终不能如此做。
“宁宁，听我的好吗？即使今天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个孩子也不能留。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医院用过药吗？那对孩子是有伤害的。”
“我知道，我知道――”顾宁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终究不能狠心的。“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孩子什么样子，我都会生下来。他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这一辈子，我唯一能拥有的你的孩子，除了这个，我没有任何能抓住的。顾怀远，成全我吧，好不好？”
在顾宁看不到的电、话的那头，顾怀远眼里的泪水终究没有忍住。到了伤心处的顾怀远，在这段时间，流了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眼泪。
他是得有多疼，才能让他都隐藏不住眼泪。
痛到极致，也莫过于此了，甚至都通过生离死别。
“宁宁，你现在在哪里？”顾怀远拭去自己的泪滴，低沉的问道。
“你不要找我了，等到宝宝生下来，我会出现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顾宁知道他还是没有打消念头，而这让她很是伤心。
“听我的好吗？宁宁，我们已经被如此残忍的对待了，难道你忍心让孩子生下来，受到这残忍身世的折磨？哪怕宝宝是正常的健康的，难道你真的让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对我对宝宝都是残忍啊！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难道不会怨恨我们吗？他能够忍受众人指点诟病吗？宁宁，为了我，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宝宝好，不要那么固执了好吗？”
“不会的，宝宝会谅解的，我们这么爱他，他不会的――”
顾宁否定了顾怀远的说法，可是心里，却被顾怀远的话真的影响到了，她下意识的想反对他的说法，只是也是害怕了。
“宁宁――”
“不要再说了，求你，顾怀远，我求你了――”
顾宁害怕的大哭起来，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就这样折磨着她，而这样的折磨她的同时，顾怀远更疼。
沉默的他握紧手机，听着电、话顾宁的哭泣和痛，他却硬狠着心不能安慰她。
宁宁，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一遍遍说着道歉，一遍遍的痛恨着自己，痛恨着现实的残忍，他却从未有过的无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解救不了自己，更解救不了宁宁。
“顾宁，你怎么了？”
萧何在外面隐约听到顾宁的哭声，他一推门，果然看到顾宁趴在床上苦着。
他迅速的来到顾宁身边，担忧的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嘛？”
顾宁抬头，才想到什么，迅速的挂断了电、话，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萧何――”
“虽然我不能代替顾怀远，但是，我愿意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倾听，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是不是顾怀远欺负你了？”
顾宁摇头，“没有。”
萧何轻叹一声，也不勉强她说什么。
“为了孩子，别哭了。都要做妈妈的人了，坚强些是不是？”他能有的安慰，也只是如此了。
“谢谢你，萧何。”
“说什么谢呢？要谢我的话，等孩子生下来，认我做干爸吧。”
“好。”顾宁笑道，摸着小腹，“宝宝，来认识一下，这是干爸。”
“他现在能听到吗？多大了？”
萧何看着她肚子笑道，一点都看不出她肚子里已经有个小宝宝了。
“才两个半月，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只是我习惯了这么跟他说话，我想，这样跟宝宝说话，让他能够早早熟悉我的声音，感应我。”
“恩，”萧何点头，也有模有样的对她的肚子说道：“宝宝，干爸跟你打个招呼了。”
“宝宝，记住干爸的声音，未来的几个月内，我们都要跟干爸在一起啊。承蒙干爸照顾，将来你出来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干爸啊！”
萧何看着顾宁在提到宝宝时的幸福笑容，心里是既替她高兴又有有些失落的。
不过，这点失落很快消散。现在有了顾宁的友情，又有了未来宝宝这个干爸的身份，他满足了，真的觉得，这很好。
在顾宁和萧何轻松对话的同时，顾怀远在顾宁那及时挂断电、话之前还是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顾宁现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能认识的熟悉的男人，还有谁？
而所有的人在顾怀远的脑中过了一遍之后，那还剩下的可能性很大的，已然呼之欲出了。
萧何！
顾怀远没有立刻行动，只是一个人静静隐在房间的黑暗中。
这一晚上，就让宝宝陪着她，这一晚上，就让他还奢望这一次，让他还能知道宝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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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早早的起床，到楼下散步了一会儿，回来，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
萧何也亲自动手帮忙，事实上顾宁的事情他都想亲力亲为。若不是他还要上班，他肯定想每时每刻都陪着顾宁的。
“今天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陪你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跟阿姨说。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你忙你的就行。不用一直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顾宁笑道。
“先生这是体贴太太呢，舍不得跟太太分开啊！”
顾宁挑眉，看了看萧何，昨晚她没有来得及更正，而萧何也没有澄清。
他尴尬的看了看顾宁，这才对保姆说道：“我们不是夫妻，只是好朋友。”
保姆一愣，也才尴尬自己认错了，忙道歉。
可是心里却是嘀咕着，这先生看起来绝对是喜欢这位女士的，看起来这是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而显然这个宝宝也不是先生的了。
之后的时间，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餐。
门铃声突然响起，保姆立刻去开门。看到门外那俊朗的男人，有些愣神。
“先生，请问您找谁？”
“谁呀，让他――”
萧何走到玄关，话语在看到顾怀远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脸色迅速变化，“你来做什么？”
顾怀远没有回答，只是直接走了进去，看到在吃早饭的顾宁，等她抬头，她的脸色迅速的惊慌失措起来。
而当时就在两人一沉默的同时，顾宁蹭的跑进了房间内，咔哒上锁。
顾怀远眼神一黯，待要往顾宁房间走去，却被萧何拦住了。
“别想靠近她。”
“我要带她走。”
“走去哪儿？去医院打掉孩子吗？顾怀远，你真是无情，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狠得下心来打掉这个孩子？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就是这么爱顾宁的吗？”
萧何气愤的揪着顾怀远的衣领，愤怒的质问着。
“这不关你的事儿。”
“谁说不关我的事儿？顾宁既然来到我这里，我必然要保护她和孩子。只要我在，你休想动顾宁和孩子。”
“萧何，孩子不能留。这是为了宁宁好。”
顾怀远没有反击，只是沉着语气，对萧何说道。
他知道，萧何还不清楚他和顾宁真正的关系，他能为顾宁做到如此，那是他的情，他甚至感激萧何韦她和孩子做的。
可是，孩子确实不能留。
“为了顾宁好，就把孩子留下。你知道顾宁有多想要这个孩子吗？”
顾怀远沉默，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甚至她有多想要这个孩子，他就有多想要。
顾怀远终究用力拨开萧何的手，掩下眼中的深深的痛楚，冷着声音，开口，“孩子是不健康的。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
“怎么会？”
萧何惊愕。
“顾宁两个月前住过院，用过药物。”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萧何紧张问道。
顾怀远踱步走到一边，似是要说什么，而终究，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慢慢的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小天使
131
萧何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事情的真相会让人如此不敢相信。爱耨碣不仅如此，伴随着震惊过后，却是对顾宁的心疼。
没有什么比让顾宁这样的痴情的人不能去爱更残忍的了。
而对她来说，顾怀远就是她的命，失去了顾怀远，她还能剩下什么轹？
而如今，这唯一能让她还能抓住的孩子，却又不得不放手。
看着萧何那震惊加心痛的表情，顾怀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顾宁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的顾宁依旧不出声，顾怀远耐心的等着，开口，“宁宁，开门吧。醣”
“为什么要不放过我，不放过孩子？顾怀远，我真的只有他了。”
片刻，带着绝望哭声的话语传了出来，顾宁将自己蜷缩在床上，双手抱着小腹，就好像这样她就能保护了孩子不被带走一样。
“宁宁，你还有我。”
“你已经不可能是我的了，不可能了……”
“宁宁，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依旧爱你，我依旧会陪着你，直到我们老去。没有了孩子不要紧，他会体谅你的。若是要恨的话，就让他恨我吧。”
“他不能恨你的，我告诉过他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还没有跟他好好说过话呢。”门外的顾怀远突然如此说道，顾宁那揪着的心被扯的一痛。
宝宝，怎么办？
“宁宁，为宝宝想想吧，他不属于这里，等他日后会成为小天使，我们不应该强留住他的。”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他啊――”
顾宁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门外的两个男人同样的焦灼心痛。
“是我们跟他无缘，也许我们可以祈祷，下辈子再让他来做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宝宝，宝宝……”
顾宁心中的疯狂和撕心裂肺的痛袭击着她，可是门外，顾怀远的存在还有他说的话，她又怕的不知道怎么做。
宝宝真的生下来，他是不是真的会恨这个让他面对这样残忍现实？
“顾怀远，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顾宁嘶吼着哭着，无助痛苦着。
“宁宁，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看看宝宝，好不好？”
他想在宝宝离开之前，是否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能跟宝宝再相处些时间。
顾宁听得出顾怀远的语气中的压抑的期望。
而此刻，顾宁才意识到，在她百般煎熬害怕失去孩子的痛中的时候，顾怀远不也同样在煎熬吗？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她的，更是顾怀远的。
相信任何一个人对于失去孩子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而他还要理智的告诉她，孩子不能留。他的痛才是最痛的啊！
顾宁迅速的下床，打开门的同时，看到了她已经许久未见的顾怀远，而他的憔悴，更甚。
顾宁想也没有想的扑进了顾怀远的怀中，小手紧紧抱着他，埋在他的胸口，不住的哭泣着，哭声中还一直的的对着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没有为他考虑过，忘记了他其实也是在这场残忍的现实中受伤害的一方了。
顾怀远摸着顾宁的头，轻叹的安慰着她。
“没事了，，没事儿了……”
萧何见两人抱在一起，早就悄悄离开，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
顾怀远陪着顾宁坐在床上，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手已经伸过去，捧着她的小脸儿。
“宁宁，我陪你一起疼。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不是说过吗？我永远会陪着你的。”
顾宁含泪点头，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顾怀远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光，他看向她的小腹，控制不住的酸涩冲上眼眶，他紧咬着牙关，静静的感受着掌心下这才存在短暂时间的宝宝。
“宝宝，这是爸爸。”
顾宁的一句话，顾怀远终忍不住，一把将顾宁抱住，脸颊侧在她的耳边，眼泪便在顾宁看不到的那一刻，流了下来。
顾宁也反抱住他，她知道顾怀远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脆弱，她也安静的给他这一点时间，来心疼。
一会儿，她慢慢的跟他说起了宝宝，说起她从知道有了宝宝之后的事情，她会跟宝宝说什么。
虽然孩子甚至还没成形，但是她却一直当宝宝能听到她。
说宝宝这么折腾她，将来肯定是个跟她一样调皮任性的小家伙，说她告诉宝宝要跟他学习，不要太像她，说她希望孩子会像他那么聪明，会像他那么好看……
顾宁说着各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