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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人生自古有情痴

作者:流星海棠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2:23
甘宁?

    她刚才叫我甘宁……

    啊——我怎么觉得透不过气来!我看着四周暗洞洞的一切,觉得好像被抽空了。

    见此,孔明赶紧小跑了过来,他蹲下身看着孙尚香动情地搂抱着我,在我的怀里哭泣。

    孔明一转脑筋,安抚着拉过孙尚香将我与她分开:“夫人,别忘了这还在王宫呢!这里人多眼杂的。”

    孙尚香果然对孔明的话也认同,她点点头念叨:“对对对,军师大人你说的很对。不过,”她一把抓紧孔明的袖口,认真地对他说:“军师大人,这次我真的要回东吴了,我这次不会再强留了!”

    孔明仔细地看着孙尚香,问她:“你还认得我是军师?”

    孙尚香一笑:“当然!你是诸葛孔明,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看孙尚香的样子,也不像很糊涂呀!

    “好!”孔明陪笑,他又指指我问孙尚香:“那夫人,这位是谁呢?能否介绍给在下认识呢?”

    提到我,孙尚香的眼睛就一亮,她笃定的对孔明说:“好呀,你不认识他吗?他就是孙吴赫赫有名的大将甘宁甘兴霸呀!”

    如一声巨雷轰过,我和孔明都被震定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不认识我了?还将我认作甘宁!我和甘宁貌不同、声不似,为什么却把我认作甘宁?!难道香儿的神智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焦虑之际,孔明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示意我暂不要多想,指着我的医药包还是办正事。

    对了,最重要的事是要先给她种上天花的免疫。我心绪难定颤抖着翻着包包,从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手绢了取出一个棉花核。

    我举着棉花核,对着孙尚香痴痴的眼神觉得浑身不停地战栗、恐惧又无措。孔明看出了我的僵态便取过了棉花,他故作轻松地对孙尚香说:“甘将军听说你身体不适就非常的担心,给你带来了一枚宝丹,夫人只要放在鼻子里闻一会儿就什么都好了。”

    孙尚香受宠地看着我,又看向孔明手里的棉花核,还不相信的问:“是真的吗?其实一见到他我就已经好了!”

    “我知道。”孔明继续哄她:“不过用一下就不辜负甘将军的心意了。”

    听到此,孙尚香羞涩地笑了,她多情地看了我一眼,竟然自己从孔明手中拈过了棉花核、然后乖乖地塞进了鼻子。

    我已经在一旁石化了。

    我是来忏悔、准备被她千刀万剐或者骂个狗血淋头的;可是该发生的没有发生,眼前的香儿却含情脉脉用无比爱慕的眼神注视着我!

    天哪!我要疯了!

    孔明见我不太对劲,忙跟香儿说:“夫人,时间匆忙免得被人发觉,我们得先走了。我会尽快带甘将军再来看你的。”

    听到要走,孙尚香急了起来,一把紧紧抱住我,她哭了,泪雨纷纷地说:“为什么那么快?才刚来而已!不要走,不要走……你知道吗,我想了你多久,我每天每天都很想你。你知道吗,我受了很多的苦……”

    我的泪刷的再次流下。

    我伸出手,拍拍她的背:“我这次是匆忙来的,下次一定计划好。下一次,我就带你会东吴,好吗?”

    她在我颈间点点头。

    “孙夫人,别让大王发现了甘将军,那样会对甘将军不利的!”孔明也在一旁劝慰。

    香儿这才与我分开些。

    她正要说话,

    “大胆!”一个女子的声音穿堂而来:“来者何人!”

    只见从内室走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端着食盒的女子,见我们三人在一起质疑的看着我们。

    我和孔明都有些紧张。

    香儿却颇有兴奋地对来者招呼:“心媛,你看,是我们东吴的人!是甘将军!”

    那叫心媛的女子靠近过来,她看见了孔明这才收回警惕的表情、恭谨地行了礼。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后,她才转而问香儿:“夫人说东吴的人?甘将军?”

    “对啊!”香儿激情未退,拉着我站起来给心媛看:“这是甘将军,你还不行礼?!”

    心媛睁着眼睛凝视着我,似乎在揣测什么。

    孔明见状马上小声提醒香儿:“夫人,时候紧迫,我们得先走。甘将军会尽快再来的!”说罢,孔明拉起我的衣袖就有点逃的要离开。

    “不要!”刚转身,就又被香儿扑住:“我舍不得你走,你真的会再来吗?什么时候呢?明天还是后天?”

    我知道不能随便打发香儿,便按着她的手,替她把鼻子里的棉花核拿掉:“三天!你听话,用了这个药,这几天会发烧会不舒服,你记得多喝点水、多擦擦身子。等你不发烧了,我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突然而来的爱情让香儿醉了,她流下眼泪问:“是真的吗?我真的没听错吗!好的,我会听话的。”她乖乖地松开了手:“你走吧,记得三天哦!我等你!”

    我和孔明百感交集地对视一眼,和孙尚香点点头:“放心,这不难的。有军师帮我呢!”

    “夫人,你要休息了。”心媛上来扶过香儿。

    见到平静了的孙尚香,我和孔明一点头这才出了这宫门。

    *

    *

    *

    下午三四点,天空灰得奇美。就像山水画里调出的那种色彩,纵然只有灰黑两色也依然有那么丰富的层次。不过,这也如山水画一般就算是再活泼的景致全又透着一缕幽淡的意味。

    有几声滴滴答答的雨滴开始零落在这座简陋的茅草亭上,零零碎碎犹如我的心思。

    这一天过来,我已想得太多。我猜测香儿之所以会将我认作甘宁大抵也是因为太恨我了。这些年,她必定是只要想到爱着的甘宁时就会不免的想起我,久而久之神智越来越糊涂竟就将我和甘宁混淆了、或者合体了。

    世事无常,老天真是会捉弄人。

    叹息之余,瞥见孔明立在书房门口看着我。见我注视到了他,他躬身撑出一柄纸伞朝我这间亭子走来。

    过来收好了纸伞,孔明并没有开腔说话,颇为应景地陪着我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天色。

    我伸出手臂接了几滴雨滴在手心中,搓了搓。

    孔明瞅着我,问:“这样是做什么?”

    我心生感慨,又将手心的水滴揉了揉方才说:“你可知道这一滴雨水能落入我手中要经历多少的波折吗?”

    孔明没接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背过身去,自言自语地说:“它也许来自于某条遥远河流,那地方或许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它于某天被太阳晒过后蒸发上了天空,又和很多很多的水滴一起变成了白云。接着,也不知何时被一阵风吹过……也不知道吹了多久才到了这里,在今日化成了雨水落下,偏巧又落在了我手里。”

    见孔明没有作响,我转过头来,他正出神地看着我。

    我对他说:“也许人和人的相逢也是如此,看似随意平常实则都是难得可贵的。一但错过,便无法再弥补了。”我心思黯然,就像甘宁和孙尚香一样。相逢只有一次,误了便毁了她终生。

    孔明学我伸出手去用手心接了几滴雨水,然后也学我一样将水在手心搓干了。他见我好奇地看着他,莞尔一笑,说:“所以,你要把雨水在手心捂干,”他迈前两步走近我,靠近到几乎亲昵的距离,他用低沉到几乎催眠地声音看着我说:“你想,相逢便不再失去。”

    我不想说谎,我的心真的动了一下。这一瞬间,我全被猜中冻结了一样。

    孔明垂下手握住了我的,我缓过神想抽离却发觉他握得很用劲。

    他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声音磁性而温柔:“我现在才真正觉得你在我身边。”他的拇指摩挲了两下我的手背,仍是不舍松开。

    我的心一直都不是很硬的,特别是对我的好的人我都有一种也想对他们好的心愿。但是孔明,你能理解我吗?我想对你好,但是却又怕你对我用情。我不想你更伤心,所以只能像如今这样待你。

    “是天意吗?”孔明问我吗?他继续说:“这次是天意送你到我的身边吗?我该放开吗?”

    我吃惊他的话,慌乱地使劲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黄硕若是听到你说这些会伤心的。”我只得提起黄硕挡箭。

    孔明的神情有一丝受到伤害,我不忍看只得别过脸去。

    我听得孔明长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愠怒却仍然隐忍地说:“我是一直为你庇护着黄硕,不想今日却听你说因为黄硕而休提你!”

    什么意思?我着实觉得他的话拗口难懂。我惊异地问:“为我?”

    看得出孔明也很后悔自己说出了那句话,情难之中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落寞地正视我,说:“在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得到消息,说黄硕……她是你最后一刻还想着保护的人。”

    听此言,我后退了三步,被他的话一击。

    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这样傻,怎么从没想过孔明为何会娶黄硕?!啊不,就算我想过,我也没可能想到这还会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最后一刻都想保护的人?

    是的,是可以这样理解的!那日吴夫人突然赐死我,我什么准备也没有,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中了毒的黄硕。所以最后一件拜托吴夫人的事就是安顿黄硕……

    这是多久前的事啊,现在望着眼前的孔明,我眼中泛起了心疼的泪水、心中更是百味杂陈,孔明,为什么你这么傻……

    时间像是停顿了一阵子,听见孔明忽然说:“我想验证一下天意!”

    “验证?”我抬起头来,天意也可以验证的吗?

    孔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正方多面体的物件,木质的、一掌大小。他一手托着送到我眼前:“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你能解开它我就放手、协助你去东吴,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那最后八个字他说得很用力。

    我好好地看向他托在我眼前的那个小玩意,直到看清了,我苦涩的一笑,有些讶然于一些机缘的存在,所谓天意便是如此吧!

    这,不就是孔明锁吗?!

    我怎么会不会解呢?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会解了!

    我还记得那是一次期末考,因为我的名次前进了很多名,爸爸就送了我一个孔明锁做了礼物。那个孔明锁我非常喜欢、非常珍惜。把玩拆解不下有过上百回……

    看来,一切冥冥中都似有安排。

    我在闷湿的天气里每一口气都深深的呼吸,镇静着伸去手拈过了孔明锁,我迟疑地看着孔明、不知该不该表现得这么直接。

    然则,我动起手指默不作声地在孔明面前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拆解起孔明锁来。

    我已尽量的不说话,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仍是残酷的。我不是在拆孔明锁,我是像在凌迟孔明的心。

    不用一盏茶,孔明锁的木条便一根根地躺在了我的双手上。我双手摊开,像将一个残忍的真相奉上他的眼前。

    孔明的表情是错愕的,他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怔了许久,他方问:“你怎么会解这个?自从我做了这个锁件三年来从来无人能解开过,为什么你却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我不想骗他,如实地说:“因为我很早就拆解过这种锁了,而且解过很多次!”

    孔明不信:“不可能!这是我做的东西,我从没教过任何人拆解的方法。”

    我的泪水都快酸得流了下来,你怎么会知道呢?我又能说什么?告诉你我是一千八百年后的人吗?哦不,原谅我不能将这个近似荒谬的秘密告诉你。我们是不久将分别的人,我不想再使你困扰。

    我拂袖擦去泪水,撑起笑容对他玩笑:“谁叫你总把我放在你心上,我住在你的心上怎么不会解你的孔明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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