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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时光沉锚影无踪

作者:流星海棠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2:23
“多年前的心事都已沉在海底

    如触礁时就被慌张投掷下的锚

    请你且莫再来寻探

    且莫在千年之后

    在来苦苦追问触礁的原因

    *

    所有的痕迹都已被湮灭

    所有的线索也早已锈蚀

    仍旧停留在最后一页的

    只有那一本航海日志

    *

    年轻的我在弃船之前

    曾含泪写下

    今夜月华如练”

    一个熟悉轻柔的声音在我耳畔轻柔的念着这方短诗,流莺袅袅的轻声慢语中透着一些淡淡的哀愁。接着那女子低叹一声,合上书本,我听见她脚步声向我移近,跟着我双唇就有了湿湿的感觉,像是沾了一些水。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这好像不并十分容易办到。付诸全力后,才有一丝光线进来,我再努力一点,视线终于有点模模糊糊起来。

    “司、司琪?”女子轻轻摇晃着我不无激动的确认着:“司琪司琪!你是醒了吗?”

    总算想起,是姐姐安琪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我费力眨了眨眼睛,总算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白色的房间,空空的,床前还有一些监护的仪器、没有吊瓶的点滴架,这好像是在医院里!我稍偏过头,就便看见此刻正显得好兴奋的安琪,她的手指还拈着给我喂水的棉签。她的眼睛发着奇妙的光、双颊都绯红了,正满含期盼地等待我的回应。

    “姐姐。”我无力地唤她。

    这一声轻唤,竟使得安琪高兴得快要舞了起来,她握起我的手紧紧靠着脸庞又想哭又想笑不知道有多少地激动:“你醒了!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她忙的起身按下我床头的呼叫按钮,“嘀”声过后,她迫不及待地对着喇叭喊到:“医生请快过来28床,我妹妹她醒来了!”

    我的心头不知怎么回事,好像闷闷的透不过气了;而且头还是昏昏沉沉得,一摸,竟然发现缠了很多的纱布!哟,看来我是撞到头了。我不禁问安琪:“我这是怎么了?”

    安琪坐下我床边怪嗔道:“别乱动,你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至于你怎么中毒、怎么会掉到河里?我还想问你呢?”

    “我中毒?还掉河里了?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相信吃惊得要撑起身子。安琪连忙上前又按下我:“别起来!你十几天前刚做了手术呢!”

    我蹙眉困惑至极,这是在说我吗?!

    安琪对我什么都好像不知道的表现也存疑惑,但还是告诉我:“对呀,为了救你医生做了个小手术,就是……截去了你大概三寸长的肠子!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这是很安全的手术,对日后也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我简直要被吓到呆掉,我做过手术了?天哪,我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呢!安琪真的是在说我的事吗?我的头简直痛得要裂!安琪见我痛苦忙扑上前来安抚我:“好了好了,你快别想了,这些细节我日后和你再讲,你刚醒来先不要操那么多心!”

    “那我的包呢?”我忽然想起的问。

    安琪迷惑的摇摇头:“什么包?你有包吗?你被人发现送来的时候……”她顿了一顿,才说:“身边没有包啊!”

    我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就气馁了:“糟糕,我刚买了一套化妆品准备过两天你过生日送你呢!都还在包里了呢。”

    “我的生日?”安琪貌似非常震惊地问我。

    我疑惑的看着安琪,不会吧,又忘了自己的生日了!每次都会忘记,对工作也太热情了点吧!

    正想提醒她时门被推开了,一个高高的陌生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见我醒来了都愣了一下!安琪连忙高兴的跑近他兴奋地告之了我醒来的事情。听闻之后,显然那帅哥也十分地为安琪开心。

    这男人是谁?高高的个子、健硕的体格、还有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洋气休闲的穿衣品味再加上有点卷舌的国语发音,怎么看……都好像是个ABC。

    安琪看出了我的疑惑,拉住他向我介绍:“司琪,他叫任耀辉,你叫他vicent就可以了。他是我工作组里的同事,嗯,是个美国华裔。”

    说到“同事”,vicent的嘴角无奈的上撇了下。他的这个小动作全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我这个姐姐呀,明明心里都已经接受了人家、都愿意拉着人家的手了却还是嘴上不肯承认!不过,奇怪,她如此亲近的同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喔!我抱起头来……怎么一想东西脑子就钻心的疼啊!

    “天哪天哪!你怎么了?”安琪俯下身子不知所措的问我。恰巧这是一众医生护士都赶了过来。

    “家属让一下,让我先看看!”一个看上去就很资深的医师上前,他先是观察了下监护仪器,又拿听诊器听了下我的心脏。接着就叫我按他的指令动手指、抬手、动腿……我一系列都完成得很好,直到他开始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他又一指安琪和vicnt:“他们两个你还有印象吗?”

    我看了看安琪和vicent:“我叫唐司琪,她是我姐姐,那个……他我就不认识了。”

    “医生,她的确就不认识vicent的,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安琪怕我的回答让医生错误判断忙忙向那医生解释。

    他医生点点头,又向我问到:“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在什么地方落水的吗?”

    “落水?”我很茫然,好像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啊,我仔细一想,我大叫一声,居然头痛欲裂!

    “好好,”医生安抚了我,继续说:“那换个问题,你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我记得得最后一件事?我的头又隐隐的痛了,我摸着脑门不确定地说:“我记得……我好像是刚去百货公司买了一套化妆品,因为,过两天就是我姐姐25岁的生日了。”

    医生听完,就看着我姐姐等待她的确认。我也看向安琪,却见她震惊无比的愣着,嘴唇蠕蠕但又说不出话来。

    “安琪!”vicent在一旁轻声唤了下她,她才回过神来。

    医生也似看出了不妥的地方,就问安琪:“她说得对吗?”

    安琪的眼神有些慌张,不知道该看医生还是该看我了。最后,她还是看着我,迟迟的说:“司琪,我、我哪要过生日啊……而且,我已经27岁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难道是我之前翻错了日历?!可是,就算翻错了日历,那我也不至于连安琪多少岁了都搞错吧!

    “张护士,准备一下,等一下送病人去再做个脑部扫描!”医生见此立刻就对身边的护士嘱咐。那护士也十分认真的答应了。

    继而,医生又对安琪、我还有vicent说:“你们不用过多担心,她的身体恢复得非常顺利。之前看到的那块淤血看来也没有对她的行为能力造成损害,不过,我们现在怀疑她可能会有局部失忆的症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失忆?!

    安琪也发怔了,这时vicent心领神会的问医生:“那下面我们要怎么做?”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先再做个检查吧,等片子出来再说!”之后,他又嘱咐了一些话才领了几个护士出去了。

    我将眼睛瞟向安琪,失忆?我刚才说的都不对吗,我小心的问安琪:“安琪呀,现在的日期是多少呀?”

    安琪好像也不是很了的样子,Vicent适时的将手机拿过给她看了一眼,只听安琪简直就像勉强似的告诉我:“2012年12月11号。”

    什么!怎么会这样?已经2012年了,而且就是2012年也没几天都过完了!可是……可是我记得的日子应该是在2010年的4月份呀!

    *

    *

    *

    2012年11月28日,农历十月十五,是安琪他们说我从水里被救起的日子。

    十月十五,为什么这个日子我觉得很特别?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头绪……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失忆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这无端端不见的一段记忆还是令我觉得十分的惶恐!我真的失忆了吗?还是大家都在骗我呢!但是医生检查室的日历我也看了、安琪和vicent的手机也看了、甚至连看电视都是为了专门看播音员说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号……一切都又在明确告诉我现在是2012年的12月了!我真的丢失了一段时间!而且我真的想不起来我究竟在这段时间里的任何事情!这种体验着实无比的令我不安!

    我从医院回家已经一个月了,其实我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看着这个属于我和安琪的熟悉的家,我觉得我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住了!家里的陈设太大的变化倒是没有哦,但是一些小的东西比如洗澡的花洒、客厅的窗帘、家里用的筷子都换过了,唯独我的寝室却没有一丁点、甚至一丝一毫的改变,房间里的一切完全和我记忆中最后的样子一模一样!衣柜里的衣服、就连袜子都没有添加过一双……这也太不正常也足够让我困惑了!

    安琪和我说10年的时候玉树那里发生了一次大地震,她说我当时非常同情那里幸存下的孩子,于是就做了志愿者到那边去教孩子跳舞了。这一去就是整整的两年多,直到我中毒落水被人送去医院……还好,大院里有个邻居大妈在那所医院里做保洁认出了我,安琪她这才知道了我的消息!

    安琪说的这一些,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觉得这根本就像是个谎言,有太多太多漏洞的谎言……只是我现在都失忆了,也说不出倒底是破绽在哪里……

    啪,安琪将我笔记本电脑按合上了。她叹气的看了看已经接连无数天窝在沙发上看电脑的我,说:“休息一下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我拿过个抱枕放在心口:“我已经看了好多好多关于玉树地震志愿者的纪录片、相册和新闻……可是一点对我记忆的刺激都没有!医生不是说嘛,多接触一些与过去生活相关的东西会对我的记忆力恢复有好处吗?为什么我看到这些东西都觉得很陌生呢!我真的有去做过志愿者吗?!”

    安琪好像也很纠结,她坐下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灰心,医生说这恢复的时间可短可长,只要按时吃药、坚持多回顾过去的东西……将来还是有机会完全想起来的!”

    “会吗?”我真的十分怀疑!我忽然一个激灵说:“安琪,我当时有没有和什么朋友一起去啊、或者有没有给你打过什么让你印象非常深的电话啊!对了,我和你平时都怎么联络呀?是网络聊天、还是打电话、还是写信啊?”

    安琪一下被问住了,她呆在那里想了很久才吞吐地说:“其实……我们这两年里的联络基本没有。”

    “没有联络!”这个,不太可能吧。

    安琪背过脸去,说:“最初你去玉树的时候,工作非常忙根本时间和我打电话……后来,后来我陆续参加了很多研究所的考古工作。国内国外的都不是很方便了,嗯,呃,这个vicent可以给我作证的!”

    我掉头朝安琪的眼光看去,只见vicent刚好从厨房拌好了沙拉给我们端出来,显然他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疑问地看着vicent,他尴尬的一笑,答到:“哦,是呀!我们考古的地方大多信号都不好,手机都没有用更没有网路了!”

    “唉!”我掉转过身来,对天长叹:“这么久了,我的记忆一点都没有进展,要不,我再去玉树那边一趟吧,深入其境也许就……”

    “不,千万不要!”安琪却近似冲动地打断我。见我不解其意,她忙微笑着劝说我:“嗯,你的体力哪里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折腾啊……再说,我是绝对不放心的!记忆的事情还要慢慢来治疗,倒是你看看你,这次回来后成天的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如果……如果你实在要出去走走的话,我和vicent下个礼拜要去南京听一个演说,要不我带你去玩玩,我也难得有时间!南京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玩的,倒时候我们好好陪陪你!”安琪朝vicent瞟了瞟眼睛,希望他也加入说服我。

    Vicent倒也领会得很快,马上走过来附和:“是啊,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出去看看山水、转一转、心情变好了也许对病情也有帮助的!”

    说来也奇怪,我好像从医院睁开眼开始心情就高兴不起来,好像总是没来由的有点儿难过、悲伤、痛苦……唉,具体的我也描述不起来,我估摸着也许这算是失忆的症候群吧!看着安琪和vicent共同的热情提议,我真有点不好意思拒绝,心中也觉得他们说得有点道理,散散心也许会好点。

    于是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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