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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那多
更新时间:2015-03-02 10:00:00
,没有物质,找不到空间规则,时间流逝可能也不一样――尽管我没知道确切的证据,但我总觉得,当我挪动位置,眼前的景象改变后,这些景象的时间并不是接着前面的。当我一步从北京到东京时,也许过了一秒钟,也许过了三天。而时间对于我来说,又是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流逝着。是的,我能肯定时间对于我没有停下,因为我终于稍稍感觉有些气闷了。是我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吸入的一口氧气,它在消耗着,我不知道它还能支撑我的身体多久,绝不是无限的。

      而这个世界,又和正常的世界关联着。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常世界里发生着的情景,尽管没了声音,变了形,失了色。

      周纤纤想让我“不存在”,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一个人不能被看见,不能被听见,不能被触摸,用任何方式都无法发现他,那么他还存在吗?就算他还存在,但是对别人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也许周纤纤的能力就是这个,只是说别人看不见我,摸不到我。

      就看不到而言,今天的科学,正让隐形衣开始变成现实。我就知道不止一个研究小组在做这方面的实验,现在做出的隐形衣,已经可以让穿着的人接近透明,因为这件衣服让光线发生偏折,你看着这件衣服,但其实光线在衣服上划了个曲线,让你看到了衣服后本该被遮挡住的东西。

      如果说有一种异能,可以让物体偏折光线,从而达到隐形的效果,我想我不会太惊讶。人的精神立场已经被证明可以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要是不仅仅偏折光线,还让空间发生弯折呢?想象一样东西,还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原本把它包容在中的空间,忽然在它面前绕了个圈子,空间在它的面前弯折了,空间里的人也根针弯折,再也感觉不到这件东西了。

      等等,空间弯折,这让我想到了些什么,是那本看过不久的《时间简史》。

      那里面介绍了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说大质量的物体,会使四周的空间发生弯折,而黑洞旁的空间弯折,让光都要滑落。于是才有科学家关于虫洞的狂想――从弯曲的空间穿一个洞,在另一头出来的时候,就到了远方,我曾经傻傻地想过,这头进去那头出来,那么中间穿过的是什么呢?在弯曲的空间下面是什么呢?就是我现在的世界吗?

      其实我是知道的,在广义相对论中,虽然有弯曲的空间,但是不存在什么弯曲空间之外的空间,空间并不是一张可以隆起的纸,这种比喻形象而不准确。

      可我现在在的这个鬼地方,虽然我称他为“地方”,但它却未必是一个空间,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它在原本正常的空间之外,我正在弯曲的空间外,所以我看出来的是波动起伏的大地,变换形状的物体。

      我是在一个正常空间旁的亚空间里,或者不用空间,用力场来称呼也行,这个地方的时间空间规则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也许只是因为多了另一些在我所生存的那个世界里不存在的标杆。

      我那个世界里,要定位一个存在,需要确定空间位置和时间位置。空间位置由长,宽,高三个维度组成,所以,那是一个四维世界。

      我现在这个世界里,显然长,宽,高和时间根本没法定位我的存在,所以,必然有其他的标杆没被我找到。

      这是个多维世界,也许五维,也许六维,也许只有四维――和长,宽,高,时间不同的四维。

      在我想到多维的时候,我正站在一处大街上。我想应该是欧洲的某处,有个人坐在街角,拉着小提琴。

      我每走一步就会转换一个天地,曾经在大草原上让奔腾而来的野牛群穿过胸膛;曾经在浴室里看见一个女子洗澡,曾经看一个人捅死了另一个人,把尸体塞进汽车的后备厢里。我已经习惯那随时变幻起伏着的曲线,可以很快分辨出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但这样的进步无法让我高兴一丁点儿,我旁观看着一切,感觉自己像个鬼魂。

      拉着小提琴的人坐在我的斜对面,手臂轻轻晃动着,尽管我看不清楚弦,那太细了,不过显然他正在拉琴。没有人停下来倾听,但他似乎依然专注。

      于是我就想到了弦。

      难道我竟然会是在一根弦上?

      拉琴的人停了手,他把琴斜靠在墙上,然后抬起头,向我这边望来。

      他的眼神穿过我,落在某个地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回头去,却不知他在干什么。

      然后,他的表情变了。

      人的脸部只需要微小的动作,就能做出全然不同的表情。我能看出他的表情和刚才有所不同,我都观察力已经是比刚被扯进这世界时强了许多,但他现在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却实在拿不准。

      可是我猜,那是不是疑惑?我的天,难道他不是看我的身后,而是在看我?他竟然发现了我的存在吗?

      我已经不存在正常的世界里,但是我也没有完全脱离正常的世界。别说我看到的这些,就只每走一步都会到个新的地方,却不会让我走到空气中或地低底下,已经足够证明正常世界对我目前存在的影响,两个世界,必然存在某种交集。

      生存着的人类有六十亿,并不只是周纤纤才有异人之处。我接触过的异人并不少,也许就有一些人,如面前这个拉琴者一样,可以觉察到我这种特异的存在呢。既然能被察觉,那么离开也就有一丝希望了。

      “喂,喂!”我大声喊着,声音在我的耳中闷雷般低低翻滚。

      拉琴者朝我这里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收拾东西,转身离开。

      这是我所遇到的唯一希望,怎么能容他就这样在眼前消失?我不由得追上去,一步,就到了苍莽的林山间。

      我慢慢蹲坐下来,叹了口气,却没有气从我的嘴里出来。我大哭,泪水通过泪腺聚集,但却无法从眼眶里流出来。我体内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释放出来,在这世界留下痕迹,我搞不懂这世界的法则,但并不妨碍我以大哭来抒发情绪。

      一直不哭会减寿的,哭个不停也不男人。觉得差不多了,我让没涌出半滴的泪水从泪腺中慢慢消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感受,重新思考气超弦的问题。

      当代物理的两大基石是广义相对论和量子物理,广义相对论解释宏观宇宙,量子物理解释微观宇宙,可偏偏这两大理论彼此不相容,处处矛盾,一直以来,所有物理学家都梦想着能找到一种可以统一这两大理论的理论,超弦理论就是最著名的假设。

      超弦说,世界其实是由弦组成的。正在粒子加速器里通过对撞层出不穷的新种类基本粒子门,只不过是弦以不同的方式振动,而表现出不同的形象而已。

      我是因为看了《时间简史》,惯性使然,又去网上查了些超弦理论的资料。看得并不仔细,说一知半解都是很抬举了。我还记得那些普及版的解释上说,超弦是微小的闭合的环,永远变幻振动着。超弦和现实空间是垂直相交的,但它并不是四维,其维度要远远高于正常世界,至少要达到九维。

      九维是世界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能想象。可是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多少维的?

      的确,超弦的假设中,弦是和基本粒子同样微小的,可是在那样一个至少九维的世界里,空间规则已经完全改变了。所谓的一沙一世界,没准就是说,当小过了某一极限,大小就再没有意义。所以,或许我真的是在某跟弦上。

      我抬头望向天空,这世界没有天空。我浑身的憋闷已经很明显了,明显到我一不小心就会想到这一点。以我游泳憋气的经验,这口气我已经用了二分之一。已死亡为终点的话,应该还能熬得更长一些,好了,我还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来用完这口气。

      他娘的我想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到底是被偏折了空间到了空间之外,还是站在一根弦上,这对我能不能回到有空气的世界里吸下一口气,有什么用处?

      瓦特从发现蒸汽的动能到造出蒸汽机花了多久?就算我拥有爱因斯坦般伟大的头脑,可要搞懂这个新世界的法则,需要多久?想出应用法则的方式来脱离这个世界,又要多久?而我只拥有三分之二口气的时间。

      在我只剩下二分之一口气的时候,我把之前所作思考的成果全都否定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搞清楚也没有用,我必须换一个思路,我只想出去,出去!

      并不是没有人从这个世界里出去过,虽然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死了。

      就是那个出现在异国的死婴。他被周纤纤从娘胎里就整到了这个世界。连脐带都让周纤纤以自己为蓝本割裂。他在这个世界里爬行了很久,最后尸体却出现在了正常世界中。

      他是怎么来的?

      这个异世界并没有和我类似的生命,被扔到这里的地球生命,总有一天会死去。有一个假设,是死去之后,就会自动被排斥回正常世界里,被周纤纤“消失”掉的那些人,尸体早已经在一些荒凉的地方腐烂,无人认领;另一个假设,是某种条件下,可以活着回去,就像我被弄进来一样。两个世界之前,并非那么壁垒森严。

      我和何夕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曾告诉我,法国警方在结案后仍对韦罗尼克进行了一些询问。韦罗尼克已经被医生证明有一定的精神问题,所以她的陈述让警方真伪难辨。但现在看来,那些内容对我有借鉴的意义。

      韦罗尼克此前一直坚持说,冰箱里的两个死婴,是她在家自己产下的一对双胞胎。产下后她扼死了他们,冰在冰箱里,当警方最后告诉她,DNA的检测结果只有一个婴儿是她的孩子,另一个则不是时,她自己都显得很意外。

      而后韦罗尼克试着对警方回忆她杀死自己孩子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黑夜。窗外一道又一道惨白的光,把夜空割成一片片碎布,雷声震得屋里的锅碗都在颤抖。韦罗尼克惊慌地在浴室生下孩子,把孩子抱出来,放进了厨房的水池里。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孩子杀死,一圈圈地在屋子里转悠。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问到原因,这需要心理学家进行长篇的变态心理分析。

      总之,韦罗尼克再次下了杀婴的决心,回到水池前,她把水池里的婴儿扼死,又把水池边的一个婴儿扼死。而后者似乎本就死了。她的情绪和思路当时一团糟,她恍惚记得自己只生了一个,但谁知道呢,摆在眼前的是两个婴儿,这不是说明她生了双胞胎吗?

      直到警方告诉她说只有一个是她的骨肉,她才明白,原来她真的只生下了一个,而另一个出现在厨房里的婴儿,并不是她生的。

      法国警方无法相信韦罗尼克的说辞,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这个女人肚子异人在家生了个儿子,在屋里走了几圈后发现多了一个,这怎么可能?

      但是我相信。

      原本被周纤纤扔进异世界的婴儿,在那样一个夜晚回归了正常的世界,那样一个夜晚有什么特别之处?

      答案很明显――闪电。

      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闪电。这样的闪电可以在瞬间打通两个世界!

      如果我在把剩下的这半口气用完前,能找到一个强雷暴区,没准还有一线生机。让我被天打雷劈吧,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过居然有一天会为了这样的愿望而虔诚祈祷。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停地走,一步又一步。

      城市,乡村,沙漠,大海,山丘……

      我开始有些眩晕,这是缺氧所导致的,渐渐地,我感到双腿绵软无力,我还能走出多少步?

      我并不是没有走到过下雨的地方,打那些不算大的雨,大概等到雨停,也未必会有几道闪电。我等不起,我没有那么长的起。

      我身体内的时钟,正在缓缓而坚定地朝死亡走去。

      我身体内的时钟,正慢慢而坚定地朝死亡走去。

      这一步卖出之后,我全身就一紧,心脏缓缓的起伏在这瞬间也加快了。这并不仅仅因为眼前所见过的暴风雨,而且,当我走出这步之后,我感觉到了世界的一丝不同。

      不再是死寂一片,而是隐约有一阵阵的脉动。这是正常世界里,暴风雨中心的强大能量乱流,对异世界造成的影响吧。

      这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眼前看出去的世界更混乱,原本已经适应了变幻的曲线,但在这时,曲线的波动要比通常时候更强烈,一时间很难分辨出我所在的地方。这暴风雨太强烈了,就算我在正常的世界里,也会睁目如盲。

      突然间,有一道什么东西刺破了纷乱的雨幕曲线,凌厉地一闪而过,我看不见白光,但我知道,这就是闪电!不仅仅是看到,我也感觉到了,那一股明显的波动,还不够,要更强烈的闪电,更可怕的闪电,锐利到能把我所在的这个该死的世界刺穿闪电!

      我等候着,在我消耗完所有的氧气之前,等候那声将把我解放的霹雳。

      我站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变到了另一个地方。眼前的景象慢慢地能分辨出一点点,就在很近的地方,一根圆锥形的长刺高高耸起,插向天空,我脚踩着的,也不像是普通的场面,而似乎是个圆盘状的物体,四周望出去,除了雨,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在什么地方?我还没有想明白,我等待的那道闪电就来了。

      在此之前,波动就已经不寻常,如果我看到的那些曲线波动代表力场,那么力场在这一刻就突然抖动起来,仿佛已经预感到,在低低的上空,漆黑的云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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