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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那多
更新时间:2015-03-02 10:00:00
踪了。那天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到下午日头毒,周国栋就让娘回家歇着,照顾小娃娃。结果日落回家,就只见周纤纤一个人。等到夜里还不见老人踪影,两人报了警。警察查了很久,还在附近张贴了寻人告示,但到今天也没得到老人的消息。

      就此,关于黄织八字太硬克人的传言便悄悄流传了起来。

      等到黄织肚子再次大了起来,怀上第二胎的时候,周国栋也诡异地失踪了。据黄织对警察说,那晚周国栋又喝醉了酒,把她一顿好打。挨完了黄织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过了半小时她从厕所里出来,却怎么找都不见周国栋的身影。她以为老公又出去喝酒或打麻将了,可直到第二天傍晚都不见人。当然警察也怀疑过黄织,可不论是失踪和是谋杀嫌疑,都一点线索也没有,最后成了个无头案。只是在这之后,村里人酒很少和她家来往,看她的眼神也变得闪躲起来。在医院采访时黄织对我说她丈夫“没了”,我还以为是死了,不料真的是“没了”。

      可未曾想事情还没就此了结,周纤纤又失踪了。

      “什么?周纤纤真的失踪了?”听她讲到这里,我吃惊地问。

      “失踪啦,这一家子,现在就剩下黄织一个人了。”老太太说着又往黄织家方向瞥了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情?”

      “总有两三个月了吧,黄织脑子出了问题,也不太管女儿,能知道买菜做饭酒不错了。她家小孩子整天野在外面,和陌生人混在一起,要我说,早该被人骗走了。老太太说着眯起眼睛。

      “和陌生人混在一起?”

      “不是村子里的人,我是没见过。”

      “那小姑娘是走失了,还是真被人拐走了?”

      “谁知道?不知道,那个小娃,不见了也好。”老太太叹了口气。

      我愣了一下,似乎觉得眼前的老妪并不是在为周纤纤的失踪而唏嘘,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位看起来还挺和善的老人,为什么会说出“不见了也好”这样过分的话?这甚至有点恶毒了。

      注意到我的诧异,老人却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话,反而接着说:“村子里没人愿意抱这小娃,我看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亲近不得的。”

      “啊?”

      “你是没见过,小小年纪,不哭不笑不说话,一双眼睛阴冷阴冷,看你一眼后脊梁都凉半天。”

      说道周纤纤的时候,老人的表情颇不自然,竟然心里对这孩子的芥蒂要更超过她母亲。我很不以为然,其实我是见过周纤纤的,三年前她酒不爱说话,是个内向的孩子。家里接连出事,对小孩当然会产生影响,开朗的孩子也会变内向,而内向的就会变孤僻。再加上一个被同村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母亲,周纤纤被乡邻不待见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这村人也太迷信了点,孤儿寡母生活真是不容易。

      我为什么不早点来这里看一看?我暗暗自责。

      “那警察怎么说,有什么线索吗?”

      “反正是还没找到,她娘说话又颠三倒四的,怎么个找法?”

      从老太太的回答和神情,我有点明白了。失踪女孩的唯一亲人是个精神病患者,而可能提供线索的同村人,如果都能和这老太太一样对周纤纤又成见,自然不会主动配合。再加上这家又屡发无头失踪案的前科,恐怕这宗案子也要成为新的无头案,无人愿意再这上面多花心思了。

      算一算,大概黄织再女儿失踪的第一时间,就写信向我求助了。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我再一次问自己。

      要是大学毕业刚成为记者那会儿,恐怕就算是个精神病患者的来信,我也会想方设法求证一番,哪怕是打电话到当地的派出所求证一下。可现在……

      我摇了摇头,把一些想法驱逐出脑袋。不论怎样,我要尽我所能找到周纤纤。

      “我看你面相不错,有心回来和我说话,才和你讲的。别去她家,听我的没错。”老太太说。

      “其实是因为她家里没人,我才这么快回来的。”我笑了。

      “她没在家里?不可能!”老太太肯定地说。

      “真没在,我按了好几次了铃。”

      “不会呀,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的,买菜也不能这时候还不回来啊。再说,我一早就坐在这儿,除了中午吃饭那一会儿,没见她走过呀。”老太太说着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把盆往旁边一挪,站了起来。

      “走,去看看”。她说。

      老太太个子高不过我肩膀,年纪这么大了,腿脚却很利索,居然走得并不慢。

      “你来找黄织是啥事啊?”老太太这时候才想起问我的来意。

      “我是上海晨星报社的记者,她……”

      我话才说了一半,老太太就啊的一声打断说:“原来她那些信酒是寄给你的呀。没想到你还真会来看她。我们都讲,一个大记者有多忙啊,整天要关心国计民生,哪有心思理一个疯女人。哎,说起来黄织这个女娃,从小也是我看着她长大,小时候没少给她讲故事,没想到……”

      老太太来了精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让我有点脸红。再新闻日渐娱乐化的今天,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乡村老妪,才会对记者报有如此高的敬意吧。想来黄织的信多半是交给同村人代为寄出的,所以她都给哪些人寄信,再村里已经成为公开的谈资了吧。

      村里人毕竟还能保持起码的相互照应,哪怕老太太再迷信,所说黄织反常地不在家,也要来瞧一瞧。

      转眼就走到了黄织家的门前,我站到门口又按响了门铃,还是没一点动静。

      “到后面去看看。”

      我跟着老太太走到后门处。

      “你推推门看。”老太太对我说。

      “推门?”门关着呀,我诧异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她肯定地向我点点头。

      我伸手推了一下,门往里微微一缩。

      “用点力气。”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手上用了劲,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竟然被我推开了。

      “她家后门的锁坏了很久,卡不死,一直都没钱换个新的。好在我们村没歹人,她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要我进去吗?私入民宅,这可是犯法的。

      “愣啥?帮着进去瞧瞧有什么事没。我可不进,不过看你的模样,是不信那个的。”老太太笑得很精明。

      “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玻璃窗上都蒙了灰,有不少时没擦过了,透光性不好,再加上现在时近傍晚,阳光早没了活力,我一走进黄家,竟然略有灰暗阴冷的感觉。

      这应该是个储物间,再角落里堆了些破烂木板和报纸,别无他物。经过的时候我留神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报纸酒是《晨星报》。

      前厅依然空空荡荡,比储物间稍多了几样东西:长条的木椅,一个小方桌,两个木箱,一个瘸了腿用转头垫起的柜子,上面摆了个十四英寸的电视机――如今都市里收破烂的都没兴趣的古旧货色。

      另一侧是厨房,灶台旁有几个锅子,其中一个还打着补丁,单门冰箱上的漆也开始剥落,侧面和后背上锈迹斑斑,每一件东西都显示处主人家的窘迫。

      外面的老太太显然有些担心黄织会出事,不过在一楼这么粗粗看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多卡了冰箱几眼。在这样的环境中,冰箱会让人产生很多联想,我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有很多想法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我握住了冰箱的门把手,有些犹豫,有必要吗,我只是进来看看黄织有没有出事,而开别人家的冰箱门,这和翻抽屉一样,属于更进一部的窥私了。

      冰箱和抽屉最大的区别,在于冰箱要大得多,能藏进体积更大的东西。

      我手上微一用力,冰箱门开了。刚开始拉开一条缝,一股怪异的味道就从里面冒了出来。

      我嗅了嗅,忽然一阵恶心,向后退了一步。冰箱门在惯性下,慢慢的自行开了。

      打开的冰箱里并没有亮起灯,这冰箱居然没有插电。

      一碗白饭,一碗炒茄子,两只鸡蛋。就只有这点东西。

      这么热的天,饭菜只要闷几个小时就会坏,闻这味道,怕是者少在这没电的冰箱里焐了有两三天了。

      我捏着鼻子,把冰箱关上,走出厨房。

      为什么会在放着饭菜的情况下,把冰箱的电源拔掉,这点我并没想太多,毕竟黄织是个精神病人。但这至少证明一点,黄织这两天都没在家吃饭。

      他去了哪儿?居然村里人都不知道!

      木楼梯在我脚下吱吱作响,我上了二楼。

      二楼是几间卧室,和底楼一样空无一人。我连壁橱和床底下都看过了,没见到一丝不寻常。这些年来,原本睡在二楼这几间卧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想到这里,不管我是否相信那老妪的说法,都一阵心寒。

      就像眼前这一屋子的布娃娃,周纤纤如今不管身在何处,应该会想念她们的吧。

      我从这间卧室里走出来,却突然之间楞住了,我的眼睛在四周打量了一圈,脸上、手上的皮肤一阵发麻。

      这是套在一起的内外两进的卧室,从内间卧室出来,外面还有一间小些的卧室。再走出去,才是连着上下楼梯的回廊。

      先前从外间往内间走,并没有觉得不妥,可是现在从满是布偶的卧房里走出来,我看见外间的那张床,立刻意识到,这连在一起的内外两间都是睡人的。

      而且外间的那张床,是一张小床。

      小床外摆着一个小枕头,我冲到墙边的一个木箱子前,把箱盖打开,里面放着的衣服,明显是小女孩穿的。

      里面那间竟然不是周纤纤于黄织合睡的卧室,周纤纤是单独睡在这一间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是很少敢一个人睡的,哪怕她母亲就睡在内间。没错了,那间满是布偶的房间,是黄织的卧室!

      我慢慢转回身,走回布偶间。

      真的到处是布偶,床上,桌上,椅子上,窗台上。我打开壁橱,是的,还有壁橱里。

      我拿了一个在手上,这都是黄织自己缝制的把,灰布做身体和四肢,白布做头,里面填着棉絮或碎布。布娃娃的脸是画的,黑笔画眼睛,红笔画咧开的嘴。

      所有布娃娃的面容都画的差不多,眼睛睁得很大,嘴也张的很大。我忽然觉得,这满屋子几十个布偶,正在不同的角落里瞪着我,在无声地喊着。

      我额头冰凉,掌心阴湿。黄织为什么做这么多的布偶,我知道原因。

      我从布偶的包围中退出去,脑海中浮现起三年前,我在一妇婴医院病房里对她采访时的情景。

      黄织躺在床上,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才把我的名片接过去。她的动作很艰辛,很沉重。

      然后她又看了我的名片很久,并不是这张小纸片有什么花样,而是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是涣散着的,要重新凝聚起来,对她而言会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终于,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了。她把名片捏在手里,转头看我,眼神里重新有了一丝光亮。

      “记者老师。”她对我的称呼郑重又质朴。

      “记者老师,您要帮帮我,帮帮我。”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量大得让我觉得上了一道铁箍。

      我不好挣脱,冲她笑笑,说:“别叫我老师,如果您愿意,我想和您聊聊您这次的遭遇。”

      “记者老师,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黄织的音量响了起来,让我有点尴尬。

      “不急,我们慢慢说。”我安慰她。

      “我不可能就生下那么一个东西的。”说到那个东西,黄织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你……你知道……。”

      我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一声也给我看过了。”

      “不,你不知道。”她猛地摇起头来,“我的孩儿不是那样的,他是健健康康的,很强壮,还有点好动。”她的眼神又涣散起来,仿佛沉浸到自己臆想出的画面中去了。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想象,说:“我问过医生,他说您这种……叫纸婴。”

      “纸婴?纸婴是什么?”黄织瞪着我,眼神中竟然有些凶狠,“我怎么会生出纸婴?”

      “纸婴是……”我忽然卡住。我记起,这只是外观看像纸婴,实际却无法用纸婴的病例来做出解释。

      黄织见我说不下去,却怀疑我知道些什么,不停地催我说。我只得把什么是纸婴大概讲了一遍。

      “被压迫,被什么压迫?”黄织竟然敏锐地抓住我有意含糊过去的细节,追问我。

      “是……被另一个同胞兄弟胎儿压迫,不过医生说你并没有产下另一个健康的婴儿,所以只是外观看起来像纸婴而已。”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一定还生下了另一个健康的孩子。”黄织自动把我的后半句忽略,兴奋地说。

      “可是医生只为你接生了这么一个畸形儿啊。”

      “不,一定还有一个。”黄织固执地说,“一定还有一个!”她再一次用强调的语气重复。

      我开始觉得,来采访这位神志不稳定的病人是个错误。

      “记者老师,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不骗你,我一定还怀了个健康的宝宝。否则,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医生能解释吗?他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

      “这个,医学上本来就有些特殊的案例是无法解释的。”

      “不不,您听我说,我再怀孕的时候,时常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我不是第一次怀,我知道的。这次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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