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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

作者:那多
更新时间:2015-03-02 10:00:00
遗传不是原因,只是种手段。比如上一代感梁了病毒,但没有发作,却传给了儿子。又或者突变其实在前几代已经产生。”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六耳肯定是第一次检测基因,也就是说没准他出生时和常人就已经有基因差异,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可能也有。”

      “是的,完全有这种可能。”梁应物点头。

      “唉,”我又沮丧起来:“真是遗传又怎样,反正六耳的病是难治了。”

      “话不能这么说,莫说只有知道原因才有一线治愈的希望。就算没希望治好,难道就不找到原因就不重要了吗?”梁应物看着我说:

      “那多,这可不像你了。”

      我悚然一惊,的确,我可不是这么没好奇心的人,现在怎么会连探寻究竟的兴趣都丧失了呢。

      这段时间和六耳住在一起,回到家气氛就很压抑,搞得我一心想把六耳的病治好,让他可以像个正常人活在阳光下,其它什么都顾不上想了。六耳对我来说,不是个值得研究的对像,而是重重的包袱。

      现在被梁应物一点,我醒悟过来。六耳固然需要帮助,但我不能忙还没帮上自己先垮了精神。

      “你说的没错,不管是不是为了治好六耳,他变异的原因都要搞清楚。嗯,我就先查查他父母的情况吧。”

      梁应物笑了:“很高兴你又有事做了。前段时间你可真像只无头苍蝇呢。”

      “真是恶心的形容词。”我怒视他。

      六耳的脸色是苍白的。

      已经刮了有几小时,他的脸上又长出密密的小黑点,但黑点间的皮肤,异样的白。

      我问了那个问题之后,他的脸上掠上一阵病态的红晕,这抹惨红褪去之后,脸,更白了。

      我似乎提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的……父母?”

      不管该不该问,起了头就要说到底。

      “是的,X机构化验了你的血液,他们认为遗传所致的可能性相当大。我知道你父母已经去世,很抱歉提起这个使你不快的话题。”

      六耳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有什么事让他难以决定。

      “读大学的时候,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父母死了,”六耳的声音轻到我几乎听不见:“整整四年,没有亲人到学校探望过我,我努力地打工,打好几份工,好缴学费。没有一个贫困生像我这么做那么多活,他们都不相信我是上海人。”

      “可是,”六耳本来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也响了一些:“可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妈还活着,并且每个月都会给我汇几千块。”

      “啊……”我愣住了。

      “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不等我回答,六耳就笑起来:“哈哈,她现在是个妈咪,以前是小姐,现在做到了妈咪。她是个鸡,鸡!”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怪不得六耳要告诉别人父母双亡,他不想认这个娘。

      “六耳,别这么说你妈,她……是为了养你吧。”我听六耳这么说她妈,觉得分外刺耳。

      “养我?不,她天生……淫荡。”六耳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让我心里一跳。

      “我念幼儿园的时候,家里就总是来很多的叔叔,那时她在纺织厂上班,效益很好,怎么会养不起我?她以为我不懂,不知道,其实到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明白了她在干什么。”

      “你父亲……死的很早吗?”我试探着问。

      六耳脸色一黯:“我从没见过他。小时候我问过妈,她说我爸早就死了,我还没生出来就死了。我问她,我爸是干什么的,怎么死的,她总是不肯告诉我。她甚至不告诉我他的名字。我是跟我妈姓的,每次要填父亲名字的时候,我就写‘傅亲’。”

      我心中一动,做妈的不肯告诉儿子哪怕一点点父亲的情况,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到读中学的时候,我就和她越来越疏远。她问我什么我总是不愿回答。从读高中开始,我就告诉别人,我妈我爸都死了。她给我钱,我嫌这钱脏,从来不愿意去用。”

      “自那以后,我从没和别人提起过我妈的事情,你是第一个,那多。”六耳看着我。

      我默默点头。

      “那多,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六耳突然问我。

      “你?”

      “是的,我是说你刚认识我的时候。”

      我脸上露出笑容:“你是个逢人就粘死缠烂打的小王八蛋。不过很讨人喜欢。”

      “嘿,说得我像个流鼻涕的小男孩。”六耳也笑了一下:“你有没有奇怪过,像我这样的性格,怎么住到你这里以后,就没有和别的朋友联系过?”

      “我是很奇怪。”我老实地回答:“你应该朋友很多的,而且我和你也不是特别熟,怎么会一直住在我这里不挪窝。”

      “当然,现在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为免他多心,我又补了一句。

      “那你觉得我现在的性格怎么样?”

      “你现在的性格啊……”我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说。

      “直接说,没关系。其实我自己知道自己的。”

      “你现在的性格有点怪,或者说,变得有点孤僻了。不过换了任何人遭遇这种事,都没法做得更好的,换我也一样,打击确实太大了。”

      “不是有点孤僻,是很孤僻。我所有的同学,都知道我是个很孤僻的人,所以我没什么朋友。”六耳又笑了一下。这次是苦笑。

      “可你在福建的时候?”我皱起眉头。孤僻?开玩笑,那时候他活泼得过了头。

      “这么些年,她每个月都会给我钱,积下来也是很大的一笔了。读大学的时候,我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我也觉得我的性格有问题,想要改变一下。医生建议我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所以我准备用这笔钱去国外,忘记这一切,再不回来。”

      “重新开始?”

      “是的,我下决心以后,就出来旅游,想从那时候开始,让自己变得阳光、外向。”

      “这么说,你是刻意做成那样的?”

      “一开始是有些刻意,可后来我就喜欢上了那种感觉。我想照这样下去,我会有很多朋友,会有新的生活。”

      在说话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六耳的眼神中流露出憧憬神往之色,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因为已经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如今的他,连站在阳光下,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我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用力按着他的肩膀,说:“相信我,一切会好起来的。你已经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那么就不要放弃它。

      “是吗?”他的眼神有些迷惘。

      我重重地点头:“可是单纯的逃避是没有用的。你看,你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却需要用到你母亲的钱,你避不开的。”

      六耳的嘴角一抽,显然我说到了他的痛处。

      “现在为了遗传的事,必须要找你的母亲。而且,你不觉得她对你父亲的事这么忌讳,其中没有古怪吗?”

      “你是说,我爸他可能也……”六耳张大了嘴。

      “总之这是一个切入点。一定要搞清楚你父亲的情况。如果是突发变异,我们也得找到源头在哪里。”

      六耳看着我,很久,终于微微点头。

      “晚些我打电话给她。”他抬头看看挂钟:“她上午不会起床的。”

      我心想怎么有人习惯比我起得还晚,随即就想到她的职业,每天回到家里至少也该是凌晨了吧。

      今天没什么大新闻要跑,我写完个四百多字的小稿传给编辑,惦记着不知六耳有没有问出他父亲的事,特意早早收工。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怎么样,你妈怎么说?”我一进门就问。

      “呃……还没打电话。那我现在打吧。”

      我摇了摇头,看来六耳对他母亲成见太深,我不催他就一直拖着。

      六耳在我的注视下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拿起电话。

      “嗯,是我。”他低低地说。

      然后他就在那里不停地“嗯”着,很有些敷衍的样子,活像个被唠叨母亲烦到不行的孩子。

      不管他母亲是做什么职业,母亲就是母亲,还是很疼这个性格怪僻,对外宣称自己父母双亡的不肖子的。

      当然,严格说起来,则是母子都不肖啊。

      “等会儿我想过来一次。”等妈的唠叨告一段落的时候,六耳说。

      “不用不用,不用准备什么。”听这样的回答我就能猜到她妈在说什么,和我妈不会有多少区别,大概更热情些吧。

      “我,是想问爸的事。”

      这句话说完,六耳沉默了一会儿,听着话筒里他母亲的话,抿着嘴唇。

      过了一阵子,他才说:“我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现在就去吗?”我问。

      “不去了。”六耳说。

      “怎么?”

      “还是老样子,她不肯说。她说她已经忘了,让我别再提这件事。”

      我想了想,问:“你妈平时对你态度怎么样?”

      “态度?像条跟在我屁股后面摇尾巴的狗,只要我不提那件事。”六耳露出嫌恶的神情。

      “怎么说也是她把你养大的啊,”我皱起眉头:“怎么这样形容。”

      六耳“嘿”了一声,撇撇嘴。

      我叹了口气,六耳对他母亲的成见已深,不是我这么说一句就能扭过来的。

      可是他母亲对他这么百依百顺,却唯独不能提这件事,哪怕为此不能见日渐疏远的儿子,要知道对一个母亲来说这可是极大的折磨啊。

      “要不,我去试试?”

      吃晚饭的时候,我突然对六耳说。

      六耳停住大块夹肉的筷子,疑惑地对我说:“你?”

      我很明确地收到他的意思:儿子都不愿意说,你一个外人去有用吗?

      “我去试试。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你告诉我……她工作的地方,还有她的名字。”

      “好吧。”

      电梯门在五楼打开,入眼一片金碧辉煌。

      这是上海最著名的夜总会之一。

      一个小弟迎上来:“先生,有预订吗?”

      “哦,没有,给我个小包吧。”我看看这架式,为我的钱包默哀三秒钟。

      “小包还有,八百。我帮你找一位业务经理吧。”

      “不用,你叫游芳吧。”

      “好的,您稍等。”小弟恭敬地退开,在总服务台查了一下房间的请况,对我比了个请的姿势。

      这里大得像迷宫一样,我跟着他七拐八转,在一间包房前停下。

      “就是这里,先生,您稍等片刻,游芳就过来。”他替我打开门说。

      “好的。”

      我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打量着四周的装饰。

      一圈沙发围着一个铜座的磨沙玻璃桌几,都是高档货,四十二寸的大背投,一边是个电脑点歌台。两面的墙上都挂着油画,似是陈逸飞的仿制品。说是小包房,空间还是挺大的,挤一挤至少能坐六个人。

      门被小弟拉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

      “你是……游芳?”我有些不敢相信。

      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只有三十许人,用风韵犹存来形容都嫌老,她的连衣裙是低胸的,可谓前凸后翘,丽色撩人。就是有点黑眼圈,做这行的,大多免不了。

      如果不是她胸前挂着的名牌让我再次确认她的身份,我还真不敢相信她已经有了那么大的儿子。

      “好像没见过呀,先生。”游芳笑着说。

      “哦,是朋友介绍我来找你的。”这话我可没吹牛。

      “好啊,冲您这句话我多送一瓶芝华士。您喜欢什么样的小姐,我给您去叫。”

      我本想拒绝,转念一想,直接说就找她恐怕不合适,就说:“随便吧,你觉得好就行。不过你得到我这儿来多坐坐,别飞得见不着影子。”

      游芳满脸笑容:“好,您等着。”

      等了五分钟,游芳领进一排十几位,莺莺燕燕一个个并腿挺胸,媚眼冲我笑。

      我心想果然是高级夜总会,不管哪个放到淮海路都能有不错的回头率。

      “哪个比较能唱歌?”我问。反正我又不准备干啥,就听听美女唱歌吧。

      “她,还有她。”

      被指到的女孩眨眨眼,眼神使劲朝我飘。

      “就她吧。”我指了一个笑容最甜美的。其它小姐自动鱼贯而出。

      “娟娟,好好陪啊。”游芳说着给我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我那里还有几台客人,去招呼一下很快就来。”

      我心里着急,却没办法明显地表现出来,只好说:“那你快点过来,可不能一去不回啊。”

      游芳不在的时候我连酒都没开。就我这么点破酒量,还指望着待会儿连蒙带骗能灌她一瓶下去,好撬出点东西来,哪能现在就白白消耗掉。

      我让娟娟自己点喜欢的歌唱,嗓子的确不错,技巧也好。天天在这儿泡着,看来是练出来了。

      她唱的时候不知不觉伸手揽住我的腰,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我也没有正经到推开她,反正等会也是要给小费的,吃吃美女豆腐,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她唱的时候我时不时往门口看,她大概也注意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唱了几首之后就把揽着我腰的手收了回去,专心致志地唱起歌来。

      估计她在这里做得时间长了,不管是急色鬼还是我这样的一二三木头人都见得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以木治木,到也自得其乐。

      大概过了半小时,游芳终于推门进来,见到空着的酒杯“咦”了一声。

      “怎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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