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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2

作者:醉酒微酣
更新时间:2015-01-29 10:00:00
过他手指含进嘴里,懵懂问道:“为什么不会是妖魔鬼怪?”

      指尖被她咬着微微发麻,沐乘风视线落在樱桃般的小口上,反问:“诸天神佛贪财吗?”左芝断然否定:“当然不了,神仙六根清净,才不会喜欢金银俗物。”

      沐乘风动了动手指,在檀口里搅弄,噙笑说道:“神佛不贪身外之物,妖魔又是惯爱剥人皮吃人心的,拿官银去有何用?除去他们,剩下的就是元凶了。”

      “唔唔!别动……”左芝逮住他不安分的手掌,使劲吮了吮放开,喘口气道:“不流血了。木头,你的意思是人在作祟?可是谁能有那么大本事,这个局简直是天衣无缝,反正我破不了。”

      沐乘风垂眸看着膝头未完工的衣裳,手指摩挲着线缝:“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有破绽,耐心等待便是。”

      马车停了,随行护卫长来请沐乘风和左芝下车歇息。他们还有两三日就能进入淮州腹地,此刻落脚在郊县的一家客栈。

      乡间客栈简陋朴素,只有两间上房,于是嘉兰与左芝各自一间。嘉兰自出了都城就精神不佳,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说话声也小了,左芝见她几次都是病恹恹的样子。

      两间上房相邻,都在客栈后院的二楼。嘉兰由侍女扶上楼梯,一路低眉,直到快跨进房门才微微转头,看向沐乘风。左芝见她嘴皮子似乎要动,赶紧上前一步挡住视线,鼓起眼睛瞪她。嘉兰瞧左芝神情不善,终是缄了口,淡淡回头就进房了。

      左芝鼻腔哼哼:“黄鼠狼,有点空子就想钻!”

      沐乘风听她一会儿骂狐狸精一会儿骂黄鼠狼,觉得好笑,故意蹙眉道:“吱吱,你这话不妥。”

      左芝未料他竟敢出言“维护”嘉兰,顿时生气了:“你敢帮着她?!”

      “黄鼠狼偷鸡。你说别人是黄鼠狼,那不知谁是鸡?”

      左芝想也不想就说:“你呗,谁叫她老惦记着你!”

      沐乘风扶额叹息:“原来在娘子你的心目中,为夫只是一只鸡啊……”

      左芝捂嘴直笑,戏弄他:“木头大公鸡,打个鸣来听听。”

      沐乘风一本正经还嘴:“吱吱小母鸡,下个蛋来瞧瞧。”

      以前他很少跟她说笑,如今倒是爱说了,可依旧板着张冷脸,配上浮浪的口气,左芝还真有点摸不准他是生气还是玩笑。她盯住沐乘风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他唇角微微上扬,于是左芝猛地踢他一脚,气急败坏。

      “你骂我!”

      沐乘风侧身躲开,有些纳闷:“何出此言?”

      左芝恼得满脸通红,指着他鼻子就闹:“你还问你还问!你刚才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她瘪着嘴把手一甩,委屈哭诉,“你嫌弃我了,臭木头……”

      沐乘风看她抬手捂住眼睛,好似伤心哭泣的模样,可是指缝中间儿却没一滴泪水。他轻嗤一笑。

      小妮子好强,斗嘴没占到便宜,于是装哭骗他来了。

      沐乘风走过去,左芝还在“嘤嘤泣泣”:“没良心的坏木头,我再也不理你了,呜呜……”

      他懒得道歉哄人,直接弯腰下去抱住她细软的腰肢,一把就把人扛上肩头。

      左芝惊呼:“干什么!”她吓得连哭也不会了。

      沐乘风扛着人上楼,口气淡然:“帮你下蛋。”

      左芝:“……”

      道貌岸然的大公鸡,衣冠禽兽!

      晚膳就在房里吃,左芝拿毯子盖住腿坐在床头,等着饭菜送来。楼梯口传来人踩上木板的兹兹声,随即房门开了,沐乘风端着东西进门。

      一碟酱肘子片,一碟野蘑菇炒鸡子,一碟腌鹿肉,还有一盅当归鸽子汤及一盘叫不出名的野菜,炒得绿油油的。

      左芝虽然娇气挑嘴,却也晓得出门在外讲究不了那么多,端上来就开吃,觉得还不算难以下咽。她把炒得金黄的鸡子挑出来,剩下的蘑菇都拨给沐乘风:“相公你不喜欢吃肉,那就吃这个。还有这个也给你。”说着她把一盘野菜都推到他面前。

      “还好你是遇上我了,你不吃的东西我都吃。要是换做嫂子,你俩非因为抢素斋打起来不可。”左芝大言不惭,嚼着肘子肉津津有味。

      沐乘风给她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馋嘴小老鼠。还好你是遇上我了,不跟你抢肉吃。”

      吃了一会儿,左芝忽然蒙住鼻子:“好难闻,什么味儿?”

      沐乘风也闻到了,放下筷子道:“我去看看。”

      走廊外面蹲着名侍女,栏杆边上搁了个小火炉,上面的药罐咕噜咕噜冒着泡,散发出浓烈的苦味。侍女见沐乘风出来,赶紧起身见礼:“奴婢见过大人。”

      沐乘风往黑乎乎的罐子里瞧了眼,皱眉问道:“谁的药?”

      “是我家姑娘。”侍女是嘉兰自府中带出的,所以对主子格外上心,她大着胆子对沐乘风说:“姑娘在都城便染上了风寒,御医看过说得静养半月,可是这又赶着上路,姑娘不愿耽搁,咬着牙就出来了。冻雪开化的时候是最冷的,姑娘患病身子又弱,耐不住路上颠簸,整日都昏昏沉沉。今日原本是想央求大人明天晚些再动身,姑娘实在是身子难受,哪晓得连话也没机会说……”

      侍女不敢流露出过多埋怨左芝的口气,央求道:“大人您行行好,看在我家姑娘病成这样儿的份上,就在此多留一日罢。”

      如果是以前的贾楠,生病也坚持上路,咬住牙不吭声,沐乘风可能还会欣赏他有骨气。可是换成嘉兰,堂堂郡主千金小姐,却也这般赌气似的折腾自己,仿佛是他害得她沦落成今日模样。对此,沐乘风只能摇头叹息,敬而远之。

      “你们留下,觉得适宜动身了再走。”沐乘风答应了侍女的请求,随即令道:“药炉端走。”

      侍女见他冷淡如斯,赶紧谢过就捧起炉子下楼,到厨房边上打扇熬药去了。

      沐乘风转身,视线淡淡扫过嘉兰门口,不作丝毫停驻,又回房了。

      翌日一早,沐乘风唤起左芝,两人收拾妥当走出客栈,随行护卫也已经等候在外头。沐乘风拨了一队护卫留下保护嘉兰,自己却带着左芝先行一步,尽快赶往淮州。

      “走了?”

      小院楼上,嘉兰坐在窗户边,听着人马渐行渐远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问:“留下多少人?”

      昨日熬药的侍女答:“四十人。”

      嘉兰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有些森然:“不算多,知道该怎么做?”

      “是。”侍女去随行箱笼中取出一包东西,告退后下楼去了。

      嘉兰坐了片刻,直到已经听不见马蹄踏地的声响,才站起来推开窗户。

      旌旗遥远,甚至连颜色也辨不出了。

      寒风侵面她咳嗽两声,眼神冰冷锋利,自言自语道:“你不愿为我停留,我又留你做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我也有双更的时候!求表扬\()/

      PS:其实吱吱就是个受,我本来想这章叫“衣冠妻受”来着,又觉得太荡漾了。。。

    ☆、第五四章、妻入虎口

      淮州其实是淮南王封地的统称,含有十六个郡县。沐乘风一路快马加鞭,在两日后抵达淮南王府所在地,淮南郡。

      当地官员夹道迎接钦差,为首的是此地郡守,叫刘裕。南楚在南,淮南又是其中最南,水乡纵横常年湿暖,普通百姓也能月下行舟湖边赏柳,是故养出数不清的文人墨客。刘裕也是这样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携着几分儒雅气质,见到沐乘风拱手躬身:“下官刘裕拜见右相大人。”

      沐乘风亦回礼:“刘大人,幸会。”他随意看了看刘裕身后的人群,还没开口问及淮南王,刘裕已经主动道:“王爷思女心切,适闻郡主贵体抱恙,所以昨日便出城去接郡主回府,想来是这样跟大人在路上错过。王爷对不能亲迎大人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所以托下官转告大人,等他回来再设宴为您接风。”

      沐乘风面色淡然看不出情绪好坏,道:“无妨。走罢。”刘裕点头:“是,王爷命人在王府收拾了间园子给大人,请。”

      左芝在车里听见正要开口拒绝,不料沐乘风却已答允:“王爷热忱好客,等他回来在下再行拜谢。”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淮南王府。左芝兀自托腮生闷气,埋怨沐乘风是个榆木脑袋。

      身为一只肥鸡,不要命地住到黄鼠狼窝里去。木头你是羊入虎口呢,还是送上门给人宰呢?

      安闲堂。

      这里是淮南王府最好的园子,前后十一间房,植有松竹两百株、梅花五六十株、杂春花近百株。翠色浓荫,锦绣嫣红。为了接待远道而来的钦差,堂内到处摆满了水仙,窗台廊下无一例外,走进门便是馥香袭人。

      沐乘风刚把左芝送到安顿好,自己就匆匆带着刘裕出府,去库房探查现场。安闲堂本来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厮八个粗使杂婢伺候,淮南王知道沐乘风要来,还特意拨了两个年长的嬷嬷来此。左芝带了莺儿鹭儿随行,懒得与黄鼠狼家的丫环婆子打交道,把人扔给两个丫头训话敲打,自己在园子里乱转起来。

      十年不遇的大雪波及南楚整个疆土,纵是温热如淮州,如今地面都还留有残雪冰晶。左芝小心翼翼地走在碎石小径上,碰到小水洼就踮起脚跳过去,厚重的锦衾披氅裹在身上,使她看起来就像只笨拙的小鸭子。

      梅花半开半谢,春花结起花苞。左芝在迷眼花林里越走越深,冷不丁后背起风,仰头看到数只雀鸟一拥朝着前方飞去。她回头想看是否有什么东西驱赶鸟群,却只见到自己的足印。

      前方,断断续续的笛声飘来。

      左芝起了好奇心,循声而往。乐音渐渐清晰,开始听觉得清亮如笛,可走进了又觉得不像笛声,似乎带着埙的低沉哀叹。

      拨开一枝染雪残梅。左芝看见一名男子,背对着她站在茵茵软草中央,脚边落下一群雀燕,纷纷埋头啄食地上草籽。

      长身修竹,姿影风流。左芝恍惚一瞬仿佛看见了沐乘风,她揉揉眼睛再看,终于瞥到男子的半鬓霜华。

      好像……是个老者?

      男子唇边有个四五寸长的如玉物件儿,发出悦耳声音的正是此物。左芝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悄悄走近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这片祥和景象。倒是男子听见脚步声顿时停下,乐音戛然而止。他转过身来。

      左芝吐吐舌头,开口想打招呼:“大……”

      看清男子面貌,剩下的“叔”字左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的舌尖卡在牙关,进退不是,配上她瞪得圆溜溜的可爱眸子,倒像是被吓得瞠目结舌。

      男人没有被陌生人打扰的不悦,亲切玩笑:“怎么了?我长得很吓人?”

      “没、没……有。”左芝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吞吞吐吐说:“你长得很美,我……我都看呆了。”

      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左芝从来认为沐乘风是世上第一的美男子,但是见到眼前人,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世上有比沐乘风还美的男人。此吹笛人容貌阴柔秀美更胜女子,如无瑕羊脂暖玉,而且比起沐乘风来多了几分温柔,还有神秘沧桑。

      他是那种让人看不清的男人,不止是年纪,连眸中那汪柔情下掩盖着什么,也没人琢磨得透。

      男人对她的赞美付之一笑,转而伸手拿过一钵草籽递来:“要喂么?”

      左芝脸颊发烫,懊恼着刚才不该如此直白地夸奖一名陌生男子漂亮。因为这样的称赞在大多数男人看来,非赞是贬。她默默抓起一捧草籽,一粒粒扔给啄食的雀鸟。

      男子视线落在她披氅的海棠花上,不露痕迹地勾勾唇角,开口问:“你是东晋侯府左家姑娘?”左芝惊讶:“你怎么知道!”

      男子含笑:“猜的。”

      “这也能猜到?”左芝讶异又惊叹,想了想又释然:王府的人都知道我相公要来,钦差带家眷出

      行十分常见,许是由此猜出了也不稀奇。她道:“我叫左芝,你呢?你是王府的什么人,怎么称呼?”

      “你唤我先生罢。”

      男子说罢又拿出那件乐器,放到唇边吹奏起来。遍地雀鸟似乎也是爱乐之人,不约而同扬起脑袋望着他,叽叽喳喳似在鸣唱。左芝盯着那短短的像笛子般的东西,懵懂问:“这根短笛是什么做的?玉?”

      “想学么?”男子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收起短笛放入袖中,端起鸟食作势便走。他回眸递给左芝一枚温柔浅笑:“明日来此我教你。”

      他把剩余鸟食抛洒到空中,群鸟飞起争食,连绵羽翼遮天蔽日。等到鸟儿飞走,左芝忽然发现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若非手里还攥着几颗草籽,她真要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场梦。

      左芝午后便睡下了,直到掌灯时分莺儿才来唤她用晚膳,左芝迷迷糊糊起身,刚刚在花厅坐下,还在哈欠连天,沐乘风风尘仆仆回来了。

      “木头你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左芝揉着朦胧睡眼,懒懒地说。

      沐乘风脱掉脏污的袍子,坐过来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懒猫儿,才起?”

      左芝还有些瞌睡没醒,带着起床气点头嘟嘴:“嗯……做了好多乱糟糟的梦,脑子昏得很。”

      “呵,洗把脸醒醒就好了。”正说着鹭儿递来热帕子,沐乘风摊开往左芝脸上一盖,胡乱搓揉她水灵灵的脸蛋,“醒了没?”

      脸颊像面团儿似的被捏来捏去,鼻子里也钻进了无数热气儿,左芝一个激灵睡意全跑了,推开沐乘风中气十足地吼:“别捏我脸!吃饭!”

      沐乘风擦擦手,微笑点头:“吃饭。”

      用过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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