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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小醋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0:24
晏恣一共在床上躺了十天,才被允许下地。她天性好动,这躺着的十天简直就要了她的命。

    这座民宅离南衙禁军的营地不远,据说那日霍言祁赶巧领着南衙禁军远行归来,这才救了她的小命。

    辛子洛一走之后便再无信息,晏恣心里再挂牵也无计可施,更何况,就算辛子洛现在就在她眼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那日的表白真挚而动人,她却有些不知所措,无可否认,她喜欢辛子洛,在她心里,辛子洛就是她的好友,她的亲人,可这是那种“执子之手与子白头”的喜欢吗?她弄不明白。

    她叹了一口气,从枕头下抽出那把辛子洛留下的匕首,和包图鲁的那把相比更为精致漂亮,红宝石艳丽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辛子洛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匕首?

    那个黑衣人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眼珠?

    辛子洛的眼珠为什么也带着点浅褐?

    ……

    她不敢深想下去了。

    幸好,景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景老爷子平安无事,第二天便回到了京城,没过几天,景铄亲自到了宅子里,代替景老爷子送上了一份厚礼感谢救命之恩,一把镶有景福商会标记的金钥匙。

    金钥匙打造得十分精巧,晏恣爱不释手,当然,更令人爱不释手的,是它所代表的身份。

    这是景福商会的股东才能持有的,拥有景福商会一成年度红利的信物,和晏恣的印信合在一起,能在大梁任意一家景福钱庄兑换银两。

    “我爷爷说了,你一定是我们家的贵人,”景铄凝视着她,面带微笑,“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

    这笑容和眼神,让晏恣忽然激灵了一下,她隐隐觉得不妙,却又推辞不了,只好用红绳串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准备哪天见到景爷爷的时候亲自奉还。

    只是脖子上拴了个价值万两白银的信物,晏恣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了起来,脖子都是梗着的,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徐大夫受霍言祁嘱托看得紧,晏恣自己也有点仄仄的,这休养的几日倒没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霍言祁来的时候便看到晏恣半趴在窗台上,没有受伤的手托着下巴,对着满园的春光发呆。

    她的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束起,只是柔顺地披在肩头,卷曲翕动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尖,圆润微翘的下巴……美好的侧影在春日的暖阳下形成了一副动人的画像。

    霍言祁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生怕破坏了这眼前的美景。

    “叽咕”一声,窗外传来了一声鸟鸣,晏恣的眼睛眨了眨,那空濛的目光一下子便有了焦距,她的手往怀里摸了摸,旋即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盖,运气凝神……

    “你要干什么?”霍言祁终于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开口叫道。

    晏恣吓了一跳,讪讪地放下了茶杯盖,一脸的无辜:“我觉得这鸟叫得真好听,想让它来喝口水。”

    一只黑色的信鸽扑棱棱地飞到了窗台上,小小的黑眼睛朝着里面张望了片刻,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

    霍言祁快步走到窗台边,从它的腿上取下来了一根细管,瞟了两眼道:“曲宁他们已经找到了。”

    晏恣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掌合十长出了一口气:“真的?谢天谢地。我就知道曲宁他们不会有事,这小子机灵着呢。”

    “你想让他们回来还是继续北上?曲宁知道你没事,带信来说是要继续北上把货去卖掉,不然所有的银子都打水漂了。”霍言祁问道。

    “随他吧,他喜欢怎样都好。”对于银子,晏恣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这次这么热络,一是贪玩想去游历天下,二是因为辛子洛的热忱邀约。

    霍言祁点了点头,提笔写了一张小笺,重新放回到了细管上,把信鸽往外一送,那信鸽扑打着翅膀,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好厉害,”晏恣头一次见识到了这鸽子的厉害,不免有些愧然,“以后我见了它一定好吃好喝伺候它。”

    霍言祁暗想,该是它变成好吃的伺候你吧?以后一定要让黑闪见了你便退避三舍。

    午膳按照徐大夫的嘱咐,甚是清淡,晏恣吃了这么多天早就腻了,没几口悻悻地放下了筷子:“霍小哥,怎么做将军的没军饷吗?这也太穷了。”

    “哪有你这洛安山庄的老板有钱?”霍言祁神情自若地道。

    晏恣嘿嘿地笑了起来:“谁让你都不来?再不来,我就把山庄独占了,一两银子都不分给你了。”

    霍言祁解释道:“言岚把口信带给我了,不是我不想过来,只是前些日子陛下派我去台武公干,这才回来,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半道上碰上你了。”

    “台武是不是靠近岭南了?那里好玩吗?听说有种叫荔枝的水果分外好吃,你尝到了吗?”晏恣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霍言祁哑然失笑:“那只有六七月才有,我在岭南的时候倒是尝过一些,京城就少见了。”

    晏恣有些失望,旋即又打起精神问道:“你不是从岭南刚回来吗?又去台武干什么?”

    “有些乌合之众妄图蚍蜉撼树,”霍言祁眼中的厉色一闪即逝,“这次务必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他的神色冷厉,那股初见时的萧杀之气重现,晏恣这下终于记了起来,眼前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却统领南衙禁军十六卫,不再是和她一起蹴鞠的那个霍小哥了。

    她闷头扒了一会儿饭,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霍小……将军,南衙禁军大营是什么样的?可以让我去长长见识吗?”

    霍言祁没有说话,看着她略略有些出神。

    “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晏恣心痒痒的,她平生最爱新鲜好玩的事情,南衙禁军的大营,听起来神秘而威猛。

    “让我去长长见识嘛,我一提起南衙禁军的霍小将军是我的好友,不用打架就能把人吓趴下了,你不让我去,我这牛皮没法吹就爆了……”晏恣的声音聒噪,因为急切,都快把脸凑到霍言祁的面前了。

    看着她的小嘴在面前一张一合的,霍言祁忽然生硬地别过了脸去。

    晏恣悻然把筷子在桌上一拍,嘟囔着道:“不去就不去,不稀罕。”

    霍言祁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半路停下脚步道:“等你伤好了,我派人来接你。”

    虽然霍小将军莫名其妙走了,晏恣还是很高兴。晌午过后,徐大夫来看过了伤势,说是伤口愈合得还不错,没有伤及筋络,再过个半个月就能拆掉绷带了。

    又过了五六日,晏恣自觉已经大好了,哪里还忍得住等霍言祁派人来接她,在被子塞了个枕头装睡,自己则换上一身小厮服,直接从后门摸去了大营。

    大营气派非凡,威严耸立,两队盔甲鲜明的士兵在左右巡视,门前还站着两排守门的,手中的红缨枪尖锃亮闪耀。

    一见到鬼鬼祟祟的晏恣,门口的士兵喝住了她。

    晏恣挺了挺胸,笑嘻嘻地道:“小哥,我来找你们霍小将军,劳烦你通报一声。”

    几个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仍然站得像标杆似的,其中一个一板一眼地道:“大营禁入外人,霍将军更不见外人。”

    晏恣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外人,我是你们霍将军的……”

    她的声调暧昧地朝上一扬,带着无限令人遐想的空间。

    那士兵狐疑地瞟了她一眼,今日晏恣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虽然一身小厮服,也遮掩不了那身喜人的灵气。

    难道……将军……居然有几分不同常人的癖好……

    士兵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犹豫了片刻,放缓了语调:“将军说过了,不能随意放家眷入营,违令者打五个大板。”

    晏恣咬了咬牙,什么破规矩,家眷怎么了,要是没家眷有你们这些当兵的大老爷们吗?

    她眨了眨眼睛,软语央求道:“小哥,我不是家眷,我……只是个……我替将军来送个点心,而且已经和将军报备过了,他答应我了,不信你去问问。”

    那士兵见她眼眶都有点泛红,不由得慌了:“好好好,我……去替你问问……钱校尉!”

    刚好有人从前方经过,那士兵一边叫一边几步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回来冲着晏恣点头道:“钱校尉让你进去。”

    钱校尉生得十分精神,疾步如飞,晏恣跟在后面,一路东张西望,连绵的营房,宽敞的校场,还有正训练得热火朝天的步兵和骑兵,秩序井然。

    拐了好几个弯,晏恣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一白一黑俩队人马在校场里快速移动着,一只暗红色的鞠在黑白两色中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白队为首的一个一马当先,鞠在他的身侧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他的速度奇快,两下便把鞠踢到了球门附近,却没有起脚射门,而是调整了一下方向,背对球门,从容地朝着追赶过来的大部队看了一眼,一抬腿,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

    晏恣看得瞠目结舌,这不是霍言祁吗?他这站位完全不适合踢这个倒挂金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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