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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0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之中,然后向西方注视。片刻之后,只见一行人登上飞霜殿之侧的降圣阁,居中的一人手执红巾向李宅中招摇,观其模样,正是当今圣上李隆基。

      李林甫见状老泪纵横,心中感激皇帝圣眷,就带领家人跪下向李隆基遥拜。

      众人将气喘吁吁的李林甫扶入榻中,李林甫调息半晌,方眼含泪花道:“哦,圣上还是体恤老臣啊。”

      李儒道:“是啊,自今以后,父亲的身子就会一日日地好起来。”

      李林甫又闭目歇息片刻,缓缓说道:“圣上怎能授予安禄山如此多职呢?假以时日,又如何能制之呢?唉,连兼三镇节度使,又为两道采访使,不可如此啊。”

      李儒看到父亲身体如此沉重,还在虑心朝政之事,心中不以为然,就劝说道:“父亲经过方才一番劳乏,已费力不少,还是少说话为佳,将息要紧啊。”

      李林甫又叹了一口气,身子折转过去,于是沉沉睡去。

      李隆基与杨玉环既收了安禄山这名大胖养子,少不了在宫中赐宴演乐。李隆基不顾六十八岁高龄,想起华清宫为与杨玉环定情演舞的美妙之所,遂令再演《霓裳羽衣舞曲》,他抖擞精神或操鼓,或吹笛,杨玉环或歌或舞,二人又在台上尽兴一回。《霓裳羽衣舞曲》演练至今,虽细微之处也被修饰得圆润自如,整曲清雅飘逸,实为最纯熟的神仙之曲。

      这日晚间宴饮之后,安禄山请道:“陛下、娘亲,禄儿想献舞一曲,以为助兴,不知能允否?”

      李隆基瞧着安禄山那过膝的腹皮,笑道:“卿果然能舞否?朕瞧你行路尚需二人挽扶,又能舞何曲呢?”

      “禀陛下,禄儿最善胡旋舞。”

      杨玉环闻言,不禁笑得花枝乱颤,似要背过气去。她笑指安禄山道:“呵呵,好笑死了。禄儿若缓慢而舞,许是能撑持,胡旋舞起舞即需旋转如风,哈哈,你能转几圈呀?”

      安禄山正色道:“禄儿曾闻贵妃娘亲也善胡旋舞,禄儿就请娘亲下场,我们共舞如何?”

      杨玉环笑色未改,轻轻摇手道:“罢了,你先独舞一回,让我们先开开眼。”

      安禄山于是走往侧殿换了一身软衣,再踏上一双软底靴子,然后登上矮台,就听《胡旋曲》缓缓奏起,安禄山依节点缓缓起舞。《胡旋曲》的节点由缓变快,安禄山的身子随其左旋右转,一个胖大身子转眼变成了一具撑满风的斗篷似的,果然旋转如风。

      李隆基与杨玉环惊愕得睁大了眼睛,他们想不通,模样蠢笨的安禄山,何以置身《胡旋曲》中之后,居然变得如此敏捷?

      安禄山在那里左旋右转不知疲倦,虽千匝万周不知终曲何在。有诗赞道,此景“蓬断霜根羊角疾,竿戴朱盘火轮炫,骊珠迸珥逐飞星,虹晕轻巾掣流电”,此舞由一个胖大之人演来,似乎别具韵味。安禄山舞到曲终之时,一足着地立于圆毯之上,另一足微跷,双臂高举于顶,随旋转之惯力单足旋转,身子披帛飞扬,极具美感。

      舞曲渐渐远去,安禄山俯伏在地向李隆基和杨玉环叩拜。

      李隆基大喜,急唤安禄山平身,又面向杨玉环感叹道:“看来突厥人最善胡旋舞,昔日武延秀不过在突厥营中居住了一段时辰,回京后其舞技竟然冠绝长安城,还赢得了那个悖逆庶人的芳心。只怕武延秀再生到了安卿面前,其舞技也会落在下风。”

      杨玉环笑道:“是啊,不料禄儿舞技,竟然妙绝如斯。禄儿,你且歇息一阵,我现在有意与你共舞了。”

      安禄山舞蹈时身段虽迅捷,毕竟两腿支撑着比常人逾倍的体重,如此舞动一曲,早累得气喘吁吁,周身大汗不断。若现在再与贵妃共舞,简直是欲要其命。看到贵妃如此关怀自己,他急忙谢恩,也就顺水推舟到侧殿歇息片刻。

      舞曲间隔一会儿再复响起,杨玉环这时身着一袭葱绿的舞衣轻盈上场,安禄山此时又换上一身银白色的干燥软衣随后上场。当舞曲节点渐密时,就见台上的二人早旋转成一个胖大的白蘑菇和一株青翠的水葱,两者间或交叉而舞,更显风致。

      李隆基看得高兴,就在那里连声叫好。其他从观之人看到皇帝如此尽兴,少不了随同喝彩,场面上于是欢声一片。

      杨国忠为少数几个陪观之人之一,他一面大声喝彩,一面瞧着安禄山那肥硕的身子暗自思索:安禄山边功卓著,如此得皇帝宠幸无比,此事无可置疑。然安禄山入华清宫没有对自己这个新贵有任何表示,却巴巴地跑到李林甫宅中殷勤拜望,那么安禄山与李林甫的交情定非一般。

      至于安禄山找皇帝讨要了河东道与河北道采访处置使,此事最令杨国忠恼火:自己执掌天下财赋之事,生生地被安禄山扒了两个口子!

      然此授任系皇帝所为,杨国忠虽心中不满,终究无计可施。

      第二十一回 宰相再易两重天 南诏平乱六万兵

      安禄山在华清宫待了月余,又随同李隆基回到京城。当安禄山进入新宅之时,李隆基令重臣皆具礼往贺,又在花萼楼赐宴饮乐,安禄山由此深沐皇恩之中。他恃此势头,又向李隆基请求今后对有功将士可以不拘常格,超秩加赏,且先由朝廷写好告身,安禄山回到军中再填受封者的名字授予。

      李隆基对安禄山所请满口答应,安禄山此次共请从三品的将军一百人、正四品的中郎将二百人,李隆基令有司将空着名字的告身交付安禄山,由其回军中后自行授予。

      此行其实破坏了大唐的授封规制,李隆基近年来不愿署理繁杂庶务,授官时仅对五品以上官员勾画而已。安禄山此行将朝廷的恩威变成自己的私恩,使被授任者仅对安禄山忠诚,却与皇帝李隆基没有什么干系了。

      安禄山离京前一日,李隆基又在花萼楼赐宴送行,并令百官第二日将安禄山送出上春门。

      此时满朝文武官员皆被李林甫调理得乖觉恭顺,昔日动辄上言的谏官早成了温顺的“立仗马”,绝不会发声奏事。凡李隆基的一言一行皆为至理,群臣整齐划一拥护。如安禄山得如此殊遇,他们皆视为正常,唯听旨奉承而已。

      高力士此时也摸准了李隆基的性子,不敢妄发议论,这日瞧着李隆基的心情甚好,就大着胆子想再进言一回。

      李隆基阅罢一道奏书,起身笑眯眯地踱步,转对侍立一旁的高力士说道:“不空自从入了鸿胪寺,已译出佛经一百一十部,计一百四十三卷。好呀,不空译经甚多,堪与玄奘法师媲美,亦为我朝一件盛事了。”

      佛学此时广播天下,若以受众而论,朝廷奉道学为第一国教,而道教信众难及佛学信众十之有一。李隆基起初对佛学不感兴趣,像普润为禅宗首领普寂之师弟,李隆基与普润交往甚密,却对禅宗没有修习;然善无畏于天竺那烂陀寺修习密宗回国,李隆基从此对佛学密宗大有兴趣,将此时最盛的佛学禅宗弃置一边,封善无畏为“教主”;善无畏圆寂后,李隆基又封曾经赴五印度和狮子国修习密宗的不空为“国师”,并将其迎入鸿胪寺译经。不空由此与鸠摩罗什、真谛和玄奘并列,被称为中国佛学史上的“四大译师”。佛学密宗之所以传入中国并得到发展,李隆基功不可没。密宗教义与佛学其他教派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其将女性作为修学密法不可缺少的伴侣。其宣称“随诸众生种种性欲,令得欢喜”,由此大得李隆基赏识,还亲从不空法师受“五部灌顶法”,可见密宗独得朝廷殊遇。

      高力士衷心答道:“太宗皇帝昔日礼遇玄奘法师,今陛下又对不空法师优礼有加,遂使他们成为译经大家,实为盛世佳话。”

      李隆基此时不乏自诩之情,笑道:“朕于开元之初倡言依贞观故事,高将军,今日天下殷富安定,此盛景当与贞观盛世相媲美了吧?”

      “以天下人口及财富而论,此时应当优于贞观年间,此为陛下之功啊。”

      李隆基闻言心中得意,仅微笑不语。

      高力士此时进言道:“陛下,所谓居安思危,臣近日有一些担心。如今边将拥兵太盛,陛下将何以制之?臣恐一旦祸发,不可复救。”

      李隆基闻言收起笑容,凝视高力士道:“哦,你是替他人转言?还是心中自有是思?”

      高力士躬身答道:“臣也是一时想起。陛下,自从府兵制废弛后,京中禁军及宿卫之兵不足十万,边关却屯集重兵。若某边将生有异心,然后恃兵生乱,京畿之兵难以一时平叛,臣由是忧心。”

      “你以为哪员边将有异心呢?以各镇兵力而论,自以安禄山、哥舒翰和高仙芝拥兵最多,他们皆忠心无比,怎么会有异心呢?”

      “陛下,臣非是疑心这些边将,只是以为如今形成了内弱外强的格局,由此堪忧。”

      李隆基笑道:“罢了,高将军,好好地随朕在京中享乐吧,你有些杞人忧天了。朕待边将以满腔关爱,他们如何会有异心呢?哼,朕为皇帝,只怕有异心之人还一时未生出来。”

      高力士看到李隆基目光坚定,说话甚为决绝,也就不敢继续此话题了。

      深秋过后,日子一日比一日寒冷起来,一场寒风席卷而来,气温为之陡降,又苦苦撑持数月的李林甫终于熬不下去了。天宝十一载十一月十二日,一直以中书令或右相专掌朝政达十六年之久的李林甫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林甫一生姬妾盈房,有子女各二十五人,子婿中有十人为三品以上大员。其在平康坊宅第发丧之际,宅中守灵者众,前来祭拜者络绎不绝。李隆基赠李林甫为太尉、扬州大都督,给予班剑、羽褒鼓吹之器,李林甫之哀荣可谓极矣。

      李林甫死后五日,李隆基授杨国忠为右相,并兼知吏部尚书。李隆基起初欲授陈希烈为右相、杨国忠为左相,奈何陈希烈坚辞,杨国忠方能上位。

      朝野之人闻听杨国忠成为右相,皆大为感叹。有官阶之人感叹一位蜀中闲汉竟然一跃成为右相,心中虽不屑,毕竟不敢吭声;至于庶民百姓,将杨国忠能够上位归功于其有一个贵妃妹妹,遂又重复“生男不如生女”之感慨了。

      杨国忠入李林甫宅中致祭的时候,李林甫的子婿们知道杨国忠如今得圣眷甚隆,遂模样恭谨,前后侍候。杨国忠看到李府中人头攒动,心中暗暗想道:“这个老家伙,生前权倾天下,死后又哀荣无限,实为好命啊。”

      杨国忠顺口问李林甫灵柩的归葬之期,李儒回答说因墓地营造尚未完工,估计灵柩还要在宅中供祭一段时日。杨国忠就责怪道:“李公生前病重多日,如坟地营造早该建好,你为李公长子,难辞其咎。”

      李儒道:“禀杨大人,先父坟墓早已造好,此次圣上新赠先父为太尉,则坟茔就要稍作改动。”

      杨国忠恍然大悟,说道:“是呀,李公因此为一品衔了。”李林甫此前为正二品,按制其茔地为方八十步,坟高一丈六尺,如今成为一品之职,茔地也要改为方九十步,坟高一丈八尺了。

      杨国忠凝视李林甫那黑沉沉的灵柩,想起自己差点被他赶出京中的事儿,就对他棺中的尸体充满了怨恨:“奶奶的,一生玩弄阴谋诡计,还不是一样到阴间为鬼吗?哼,只不过这个老鬼终老而死,又享尽哀荣,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他在这里愤恨不已,所谓心灵通神,杨国忠刚刚被授为右相,一件与李林甫有关的案情就送到他的面前。

      李献忠所率的同罗骁骑被安禄山打散,李献忠仅带数十人亲随向西逃逸。他不敢到朔方招纳部众,只好逃往昔日相熟的葛逻禄部栖身。

      葛逻禄部居于庭郡之北,北庭都护程千里得知李献忠逃窜入葛逻禄部,遂派人知会葛逻禄部首领,逼迫其交出李献忠。葛逻禄部系东突厥的一支,这些年与大唐相处融洽,断不会因李献忠与大唐反目成仇,于是很快将李献忠一行捆绑起来交给程千里。

      杨国忠得知李献忠被执入京,忽然想起李献忠昔为朔方节度副使,而当时的朔方节度使由李林甫遥领,那么李献忠叛逃,是否与李林甫有干系呢?杨国忠现在虽为右相,然此前所兼的四十余使包括京兆尹并未卸下,他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令人将李献忠拘入京兆府狱中,再令那一班人严加审讯。

      数日后,杨国忠如获至宝,入宫面见李隆基,眉飞色舞道:“陛下,好大一桩奸谋,险被李林甫遮掩下去。”

      李隆基大惑不解:“李林甫已在病榻上躺了数月,又逝去不久,他又如何行遮掩之事了?”

      “陛下当初待李献忠恩情似海,李献忠却忘了圣恩,背叛逃逸。臣当时就大惑不解,好端端的,他为何要逃呢?此次程千里将李献忠递解入京,臣稍稍一审,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李林甫与李献忠早就约为父子。”

      李隆基脸色顿时凝重,沉声问道:“此事确实吗?”李隆基最忌朝臣与边将过往甚密,昔日皇甫惟明一案,李林甫正是瞧准了皇甫惟明以边将之身妄与韦坚、李适之过往甚密,皇帝为之震怒,才得以构陷成功。那么李林甫遥领朔方节度使,毕竟为朝中宰相,如何能与番将约为父子呢?仅此一点就可看出李林甫的不臣之心。

      杨国忠双手呈出数道伏辩,说道:“陛下,李献忠亲口承认与李林甫约为父子,且有李林甫之婿杨齐宣的佐证。请陛下御览。”

      李隆基无言细阅伏辩,其翻看完毕,脸色十分难看,说道:“看来李林甫死早一些,还是对国事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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