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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4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阵,将士骁勇,就向李隆基出言借兵。然河西军若为此战的主力,岂不掩了自己的功劳?他于是将之放在后方,使用“拖”字诀,假以时日,将这二万兵马分解,最终由自己统辖。谁知王忠嗣较真,这个哥舒翰也对王忠嗣忠心听从。他思念至此,脸上就浮出笑容,笑道:“哥舒将军何必性急呢?许是王大使当初记差了圣上的言语呢?这样吧,你先安心回涿郡驻扎,本大使再向圣上请旨。你应当知道,圣上如今颇重东北境军事,你若离去,引起阵脚大乱,还是要稳妥一些最好。”

      安禄山的言语中隐含有威胁的意思,哥舒翰当然听得出来,然他并不畏惧,平静地说道:“好呀,若有圣上谕旨,末将定当遵从。然现有王大使军令,末将唯有听从,克日拔营回归。待安大使请得圣旨后,我们再反身不迟。”

      安禄山大怒道:“哥舒翰,本大使亦为你之上官,且你现在在我统辖之下,你到底要听谁的将令?”

      哥舒翰此时依然平静无比,淡淡地说道:“末将为朝廷的命官,现忝居右武卫将军,由安西节度使统辖,和范阳节度使与平卢节度使并无干系。安大人,末将若由你统辖,须请得朝廷改一下末将的职号为好。”

      安禄山听到其话音中有讥嘲之意,心中怒火更甚,遂冷冷地说道:“哼,若无本大使的将令,你能走出范阳地面吗?”

      哥舒翰毫无畏惧之意,拱手说道:“安大使,末将这就告辞了。末将所部为官军,所行之处为大唐地面,则行军之时并无阻碍。若有人敢妄自阻挠,我手中的金枪也不是吃素的,至于能否行出范阳地面,就不用安大使劳心了。”他说完此话,即昂然而出。

      安禄山那双被推挤在肉面中的小眼冒出火来,他虽说出威胁之语,也知哥舒翰果然离开并无阻碍,他说什么也不敢领兵相阻。

      安禄山确实在筹划下一场战事,他此时早已与契丹人和奚人达成默契。只要唐军进攻,他们稍稍抵抗一下即退走,并捎带着让唐军抓获一些俘虏。安禄山凭借这些俘虏可以向朝廷邀功请赏,而契丹人与奚人也没有什么损失。譬如上次战事俘虏五万人,这五万人已被逐批放还本族,且安禄山还赠与他们一些钱物。

      两者皆有利的事儿,当然一拍即合。自此以后,安禄山这里捷报频传,并得到了朝廷的大批封赏。

      安禄山深谙为将之道。某将镇守边关,将所辖地境治理得平平安安,安禄山绝不为此等傻痴之事。因为边关太平无事,就少了皇帝和朝廷的注意,得不到封赏不说,肯定还会被遗忘;至于骁勇厮杀之事,安禄山也不想为,因为毙敌一千,自伤八百,万一某战失败,则前功尽弃,那张守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安禄山于是就祭出此招妙法儿,果然屡试不爽。

      哥舒翰带领二万兵马返回河西,将此行详情一一向王忠嗣进行了禀报,王忠嗣听得认真,还让他将向安禄山辞行的情景再复述一遍。

      其时封常清被授为安西节度使远赴安西四镇,高仙芝作为节度判官随行。王忠嗣身边仅有李光弼跟随,李光弼是年刚满四十岁,时任云麾将军、安西节度使军府兵马使。李光弼性格严毅,沉静果断,善骑射,有韬略,其任赤水军使之时,独力连破敌军,由此大获王忠嗣赏识。此后王忠嗣待之甚厚,虽哥舒翰等人也难以与之相比。

      王忠嗣听完哥舒翰的叙述,赞道:“哥舒将军毅然领兵回归,不畏安禄山恫吓利诱,真将军也。哼,这安禄山故意曲解圣上的旨意,是何居心?”

      李光弼一直在侧听哥舒翰讲话,此时微笑着问道:“哥舒将军许是初识安禄山吧,不知对他的观感若何?”

      哥舒翰道:“一个如圆球似的死胖子,实在难看。也不知此人到底有何长处?圣上竟让他身兼二职。嘿,他时常以突厥人自居,我突厥人上马能战,下马健步如飞,哪儿生出这样一位惫懒人物?真令突厥族人蒙羞。”

      王忠嗣也笑道:“呵呵,想不到哥舒将军范阳一行,竟然对安禄山反感如斯。安禄山不过有一名突厥养父而已,血脉中并无突厥渊源,哥舒将军勿引以为耻。其实观人非看模样,这安禄山智计战功,实超乎常人。圣上将之倚为股肱,并非没有道理。”

      李光弼凝眉说道:“王大使刚才的问话,颇有深意。我此前也听说安禄山虽模样蠢笨,然智计百出,颇有远识。他此次既不让河西军出为前锋,又欲长期滞留不归,肯定有他的图谋。王大使,这图谋说来简单,安禄山不过想将这二万人马纳入其下辖罢了。”

      王忠嗣道:“光弼说得对,我刚才也有如此想法。何况,契丹人与奚人能与吐蕃人相比吗?其如游寇相似,范阳军与平卢军合计有十万人马,如此官军对付这些游寇绰绰有余,安禄山为何还要想吞并这二万兵马呢?”

      王忠嗣话说到此处,三人心中其实皆晃出同样的念头:安禄山心思远大,要不懈地加强自己统辖的军力。

      王忠嗣心中另有想法,却不便对二人明言。是夜掌灯修书,然后派专人将此密奏送给李隆基。

      李隆基阅了王忠嗣的密奏,心中不以为然,又对西北军事有了许多想法。

      原来王忠嗣密奏中所言,详述了安禄山欲扣留河西二万兵马的企图,进而言说安禄山所辖兵马镇抚东北境绰绰有余,他为何还想继续扩充实力呢?如此只有一个解释,即安禄山想拥兵自重,心有异志,因建言皇帝早作防范。

      李隆基由此想到安禄山当初被执入京的情境,张九龄不过观其面相就认为其有反骨,故建言杀掉安禄山。自己未听张九龄之言,结果呢?安禄山从此在东北连战皆捷,并取代张守,成为大唐镇抚东北的良将。现在王忠嗣因安禄山欲留河西军一事,竟然又如张九龄一样言说安禄山有异志,实为未卜先知的妄言了。

      第二日,李林甫与陈希烈依例入宫奏事,李隆基未向他们透露王忠嗣密奏安禄山有异志的事儿,却主动提起西北战情。

      李隆基说道:“此前皇甫惟明和王忠嗣还算妥当,与吐蕃大小十余战,遏制了吐蕃的攻势,使吐蕃人龟缩在石堡城之中,从而使大唐倾力对付东北军事。这安禄山不负朕望,自从身兼二节度使之后筹谋大战,一战使契丹人与奚人逃窜北荒。如今河西军已归建,该是说说西北军事的时候了。”

      陈希烈以左相兼知兵部尚书,其到任后确实如李林甫预想的那样,不管事情巨细皆要禀知李林甫讨要主意,真正成了摆设一般。如此李林甫真正做到权倾天下,由此大称其心。李林甫现在听了皇帝的言语,心中暗暗想道,看来安禄山东北一战重拾皇帝信心,现在要对全国战局筹谋一番了。如今突厥人相对安稳,则西方、北方无战事,那么皇帝现在关注西北军事,自是与吐蕃有关。他于是拱手说道:“如今天下殷富,边关兵强马壮,陛下欲谋西北军事,定然势如破竹。”

      李隆基曾在开元之初答应姚崇,三十年以内不轻启边事。如今已过去三十余年,大唐国力已今非昔比,李隆基就无比轻松地将昔日诺言轻抛脑后。他于是说道:“李卿说得不错,如今四方安澜,唯吐蕃人占据石堡城让朕挂念。”

      李林甫与陈希烈见皇帝提到石堡城,顿时知道皇帝心念何在。

      李隆基愤愤地说道:“吐蕃如今国弱内乱,然其占据石堡城却坚如磐石。朕就不信了,举大唐之力,难道拿不下这个石堡城吗?”

      陈希烈虽无主意,倒是一个诚实之人,他现任兵部尚书,熟谙石堡城的详细,遂躬身禀道:“陛下,那石堡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上次王大使入京之时,臣曾与王大使议论过石堡城。臣当时问王大使,那石堡城虽险,并非攻不下来,为何让其坚守至今呢?王大使说道,如今吐蕃国内乱象频生,其无力侵犯大唐之境,然自恃高原地势尚能自保。他们知道石堡城位置重要,遂倾举国之力来坚守此城。王大使更说道,那石堡城并非打不下来,然攻打艰难,唐军若取得胜利,势必血流成河、叠尸如山,由此须万分珍重。”

      李林甫闻言说道:“左相未亲往石堡城亲眼观察,仅凭王忠嗣的片言来作定论,太过简单。那石堡城易守难攻不假,然吐蕃人往往凭此大掠唐土,若不除之,实为心头之患。”

      陈希烈看到皇帝的眼光中颇为赞赏李林甫之言,遂吓得不敢再说。

      王忠嗣用兵虽骁勇无比,然非莽夫。他爱惜兵士性命,雅不愿伤折兵力太多以取军功。其与吐蕃对阵多年,与皇甫惟明联手进行了十余战,皆是以逸待劳取得完胜,由此遏制了吐蕃人多年横行西域的势头,使吐蕃人处于完全的守势。他现在对石堡城采取了围而不攻的战略,只要吐蕃人不去侵扰内地即可。王忠嗣采用如此持重的战略,既稳妥又暗藏凌厉之招,若吐蕃人妄动或者有机可乘,唐军大可乘隙而入。

      李林甫敏锐地发现,皇帝关于石堡城的想法与王忠嗣一贯的做法有了相左的势头。李林甫扳倒了皇甫惟明,其目的志在太子李亨,而王忠嗣则为太子幼时的玩伴,那么李林甫如鹰隼一样的目光早已罩在王忠嗣的身上。他现在既然看到皇帝与王忠嗣之间可能存在着的裂隙,肯定会支持皇帝的想法,再观下步行止,以取得更大的机会。

      李隆基得李林甫鼓励,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心,遂说道:“欲谋其事,先利其器。朕刚才想了,陇右、河西两镇与吐蕃面对,朔方、河东与此两镇相连,可倚为支援。王忠嗣现任陇右、河西节度使,不如另两镇节度使也让王忠嗣兼知。如此四镇皆由王忠嗣统辖,四镇连成一线,所有兵力由王忠嗣提调,假以时日,定能一鼓作气攻下石堡城。”

      李林甫闻言心中大惊,他实在没有料到皇帝竟然如此行事。若王忠嗣成为四镇节度使,那么大唐兵力,有一大半皆归王忠嗣统辖。王忠嗣今后的地位及势力,又有谁人能够撼动呢?

      李林甫每每遇到皇帝有所主张的时候,他断断不会出言劝谏的。皇帝现在欲授王忠嗣为四镇节度使,他虽心中不是滋味,却依然当即出声赞同并遵从。李林甫相信,任何人皆有疏失的时候,王忠嗣若担任四镇节度使,看似得皇帝信任风光无限,然所辖地域广甚,诸事纷纭,难保不出疏漏。李林甫现在欲扳倒一人,绝不会赤膊上阵与之相搏,他会耐着性子等待机会,待其人出现一些缺失的时候,他会上前抓住紧紧不放,再使出诸法无限扩大其缺失,从而一击而中。

      李隆基又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李卿呀,吏部现在循资格授任,则官吏循序渐进。然天宝年间之后,为何没有新人入朕目之眼呢?”

      李林甫近年以来逐年减少生员的名额,且从试题的命名到试卷评判,皆用一班老成古板之人主持,选出的人员既少又皆循规蹈矩,难有超卓之人入选。就拿开元年间与天宝年间相较,由于选才格式稍改,且李林甫一直兼知吏部尚书,其中就多浸润了个人的兴趣和指向,选才路向就趋向平庸。以进士科为例,虽依然以诗赋取士,却再也难见到如王维、王昌龄那样才华横溢之人。

      李林甫对皇帝的问话并不惊慌,坦然答道:“陛下力倡循资格授任,则会试得中者皆须依序入官,他们从低秩做起,数年磨炼后方小有名气,如此方堪大任。天宝以来不过数年,他们其中谁为庸才谁为俊才,尚在观察之中。”

      李隆基早失却了开元初年时诸事较真的精神,对李林甫胡扯的鬼话信以为真,于是又扯到另外一个话题:“也罢,如此就慢慢观察吧。然天下之大,真才俊者未必皆循科举之路入仕,朝廷须为他们另辟入仕通道。”

      “陛下于开元之初即诏各郡县举贤良,吏部每岁之初皆重申陛下此诏,此通路一直向天下人洞开,请陛下勿虑。”

      “然近十年以来,朕未见到各郡县举来之人呀?李卿,这样吧,速速拟诏公布天下,若有能通一艺者皆可集于京师,朕届时亲与他们对策殿中,以选贤才。”

      李林甫想不到皇帝这日竟然有了选才心思,且还要亲自殿试。李林甫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场面出现,他相信草莽之中定有异人,仅以科举取人而论,自己这些年逐步减少录取名额,不知有多少人由此流落江湖;再者,若殿试之时有人口不择言,当面向皇帝叙说当今选才之弊,岂不是让皇帝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吗?

      李林甫什么时候也不会当面顶撞皇帝,何况其中有着自己的幽暗心机呢?李隆基这些年来觉得李林甫使着顺手,李林甫的恭顺可意实在是讨了很大的便宜。他于是躬身答道:“陛下求才若渴,实为天下庶民之幸。臣遵旨拟制,并公布天下,使天下人知闻。只是举荐过程中,是否稍作改动呢?”

      “改动何处?”

      “天下之人通一艺者甚多,其中不乏卑贱愚聩者。若令他们蜂拥至京,再不分良莠皆入见陛下,臣深恐其中的俚言会污浊圣听。微臣以为,须为之规定相应的选荐程序。”

      李隆基闻言微笑道:“李卿行事最依规矩,如此大规模选人,当然须有一套仪注程序。如此甚好,卿试言之。”

      “微臣以为,对于自言通一艺者,可先由所在郡县长官精加检试,有卓然超绝者,再选送入京。这些人入京后,由吏部覆试,由御史台监之,最后取名实相符者闻奏陛下。”

      李隆基闻言极为赞成,颔首道:“好哇,如此依序选才,超卓者定然能脱颖而出。李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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