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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7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在四郊风景绝佳之地修宅建院,以为私人游赏之地。曲江两岸由于风景优美,便成为最佳选址之地。李适之的别墅建在曲江东岸的一个小山半腰间,面临池水,整栋楼宇掩映在树木花丛之中,实为一个雅致的所在。

      接连两日,二人夜来或在宅中饮酒,或乘兴携手沿曲江侧漫步,皇甫惟明也就宿于此别墅中。

      他们不知道,黑暗中有数双鹰隼似的眼睛,正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吉温回到京中,安禄山将一应物证、人证弄得甚为妥帖,吉温只需将之原样复命即可。

      李隆基由此大怒,当即罢张守的范阳节度使之职,贬为括郡太守。一个战功卓著、英名远播的战将,最终没有越过贪功的坎儿,由此断了自己辉煌的前程。

      太监牛仙童及兵部相引之人因受贿瞒报,被施以极刑。

      因此事得了好处之人首推安禄山,李隆基欲使安禄山兼知范阳节度使,遂令安禄山来京面授。

      吉温也因此功被授为御史中丞。

      吉温回京后最先入李林甫之宅,将此行详情一五一十禀报给李林甫。那日李林甫听完,叹道:“如此证据,足以扳倒张守。唉,想不到一个看似憨厚的胡人,竟然有如此的机心和手段。”

      吉温也说道:“是呀,安禄山最先被张守收为义子,他能有今日,张守实有赏识之功。此次张守瞒报之事,安禄山又是首告,又是殷勤收集证据。恩相,看来安禄山其志不小啊。”

      李林甫沉默不答,心中默默想道,什么义父义子?不过相互利用罢了。张守当初用安禄山,那是瞧中了他既勇猛又善番语,对自己有所用,当安禄山贪功冒进遭致挫败之时,张守一样将安禄山当替罪羊解送入京!那么安禄山今日反戈一击,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吉温说得对,此人志向不小,今后须小心在意!

      吉温又道:“小可在营郡的日子里,安禄山得知了小可与恩相的渊源,言语中对恩相推崇备至。他既让小可代向恩相致意,还说将来入京之时要到恩相府中专程拜望。”

      李林甫问道:“他如何知道了我与你的渊源?定是你自炫身份,由此信口开河了。”

      吉温急忙辩白,将严庄到旅舍相访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李林甫喃喃说道:“此人远在边关,又少来京城,对京城之事如此熟稔。还知用落第举子为幕僚,此人果然不可小视啊。”李林甫又转向吉温道,“安禄山既知你的身份,定是小心巴结、殷勤备至了?”

      吉温不敢隐瞒,答道:“小可在营郡之时,安禄山旦夕陪伴小可,确实甚为殷勤。小可官职低微,此次虽为钦使,安禄山按理不该如此。小可事后细细想来,许是安禄山瞧着恩相与小可的渊源,想藉此示好于恩相吧。”

      “哦,如此说来,你返京之时,安禄山所送程仪也颇为丰厚吧?”

      “禀恩相。小可临行之时,安禄山共备有两份程仪,其中一份让小可转赠恩相。小可当时念起了恩相的嘱托,遂予以坚辞。”

      “哦,如此甚好。你记住,你若接受了人家的礼物,今后就沦为人家的走狗,如此实在不值。”

      吉温暗自庆幸未带回赠与李林甫的礼物,否则得李林甫训斥,那样就尴尬万分了。然安禄山赠与自己的礼物太丰厚了,自己若不受岂非傻瓜一个?恩相俸禄既厚,又有其他生钱之处,自己官微俸轻,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恩相问询那是决计不可说的,只好如此闷声发大财了。

      李林甫深知李适之豪爽粗疏的性格,这日就依其性子设下一圈套。

      李适之这日来到李林甫的衙内,手执一奏书说道:“李相,华郡的这道奏书如何分至我案上?”

      李林甫接过奏书看了一遍,说道:“是呀,想是枢机房糊涂,如何就分至左相案上了?好吧,此书就留置于这里吧。”

      李适之倒是对奏书所言之事有浓厚的兴趣,殷勤地说道:“李相,此奏书中所言实为天大的好事呀。华郡在华山中发现金矿,若将之开凿,大唐又可增加许多财富。”

      原来奏书中所言之事,却是华郡刚刚在华山之中发现了金矿之脉。李适之执掌兵部、刑部之事,此等事儿按例由枢机房将奏书分至李林甫署理才是。

      李林甫将奏书拿起又看了一遍,脸上现出喜色道:“不错,若果如华郡所奏,此矿开凿,对我朝钱事大有裨益。”

      “既然如此,李相何不早将此事禀报圣上呢?”

      李林甫颔首道:“是啊,圣上早知此事,就早一时欢喜。只是我刚刚见过圣上,若再进宫,圣上定责我做事太过随意。也罢,就将此事押后两日,再禀报圣上不迟。”

      李适之自告奋勇道:“李相,我恰恰要入宫面见圣上,以禀报西北军事。若李相不嫌我多事,就捎带着将此事禀告圣上如何?”

      李林甫微笑道:“好呀,及早使圣上知闻,亦为我愿。如此就有劳左相了。”

      李适之兴冲冲地入宫请见李隆基,就将金矿之事详细禀报,还力促李隆基及早使人开凿。

      李隆基闻言也很高兴,此前已开凿的金矿仅在山南道和岭南道有之,如今京畿之地竟然发现了金矿脉,实为一件大喜事。

      后一日,李林甫入宫,李隆基就令他及早安排有司开凿。李林甫闻言,长叹道:“陛下,华岳发现金矿脉固然为一件喜事,然万万不可开凿呀。”

      李隆基惊问其故。

      李林甫道:“华郡之奏报来京之后,臣阅了一遍就将放在一边,不知如何竟然被左相看到了,还来向陛下禀报。陛下,华岳为陛下本命王气之所在,如何敢妄动山岩呢?”

      李隆基由此恍然大悟。

      李隆基生于乙酉年,属鸡,地支酉位居西方,五行属金。因李隆基降生于洛阳,则西岳华山就成为其本命和王气的所在。

      李隆基现在虔信道法,对天命有极强的畏惧之感。华山就是整山为金,那也是不可妄动一块的。李隆基即明此节,就对李林甫生出感激之意,相对就迁怒于李适之,斥道:“这个李适之,整日里将心思用在饮酒之上了。如此明眼之事,他为何视而不见呢?”

      李林甫略施小计,就将皇帝心间对李适之的恶感又加重了一层。

      第十三回 京城无端兴大狱 贵妃伤怀首出宫

      这日李隆基接连看了数道御史台的奏书,心中顿时大怒,令人速唤李林甫入宫。李林甫见皇帝召唤甚急,知道有大事发生,遂疾驰而至。

      李隆基令李林甫先阅那几道奏章,然后在殿中踱步,说道:“这皇甫惟明意欲何为?李适之与韦坚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

      李林甫细看书中详细内容,只见其中写有李适之与皇甫惟明夜游曲江,数夜共宿一起;韦坚又在景龙观与皇甫惟明相会。

      皇甫惟明与李适之夜游曲江,外人不过说他们不该如此亲密,尚无大错;而韦坚与皇甫惟明的交往就有大错了。韦坚为外戚身份,皇甫惟明为边将,此前李隆基诫约贵戚不得与边将私自交往,此其一也;另外二人相会的地点也不对,二人既然共入回龙观,势必与道士见面,如此就犯了李隆基的大忌,此其二也。

      李林甫读完奏书后,说道:“陛下所言甚是,皇甫惟明回京献俘,得封赏无数,此为圣上的恩典,其事罢后应及早返回河西才是。他逗留京中不回,热衷于与朝廷重臣交往,确实有些不妥。”

      “难道仅仅为不妥吗?”李隆基目光炯炯,显然对李林甫的答话很不满意。

      “其行为不端,陛下可召之训诫一番,让他速速离京返回河西就是。”

      李隆基闻言,其目光就在李林甫身上凝视片刻,心里琢磨李林甫对此事的态度。奈何李林甫入宫之后脸色一直无激动之色,仅为平和恭谨之态,李隆基若想在其面上搜寻出真实心语,实在枉然。

      李林甫见皇帝不吭声,又说道:“若得陛下允可,臣召他们训诫一番,以让他们敛其言行。”

      李隆基道:“朕召你前来,就是想让你主持此事。不过非是训诫,你须好好查勘一番。”

      “查勘?陛下,他们为左相、边将、贵戚,臣如何能查勘他们呢?”

      李隆基冷冷地说道:“将此三人下在狱中,由你主持,再由三司会审,难道还有妨碍吗?”

      李林甫一惊,说道:“陛下……陛下要将他们下在狱中?这个……这个……”

      李隆基接过话头,厉言道:“你是不是想说朕小题大做呀?哼,是否小题大做,须查验后方才明白。嗯,那个吉温办事还算不错,你就嘱他具体为之吧。”

      李林甫躬身领旨,恭谨而退。

      如狼似虎的兵士同时抓捕李适之、皇甫惟明和韦坚,将此三人执入京兆府牢狱之中。自从吉温迁为御史中丞,李林甫兑现前言,果然授罗希为京兆府法曹,则此三人归入罗希的辖下。

      三人被执后,其家宅前后皆有兵士把守,家眷们见此惊变,多恐惧不已,一日之内三名大员同时被执,也引起了京师震动。

      夜幕张起,吉温与罗希不约而同地进入李林甫宅中。事情行到此处,当知其间的密窥、策划、告发皆为李林甫授意,吉温与罗希堪为功臣,现在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李林甫屏退左右,室内仅留下他们三人。罗希首先禀道:“恩相,那三人已拘入牢中。若得恩相允可,小人可连夜用刑,不怕他们不招。”

      李林甫沉吟不答,吉温毕竟对此三人了解甚深,小心说道:“此事还要稳妥行之。此三人皆为大员,若对他们妄动大刑,面上不好看,那李适之还为皇室之人,圣上知道肯定不喜,此其一也;再者,三人中韦坚许是扛不住,皇甫惟明却为硬骨头,李适之性子粗豪,也未必能招,三失其二,就有些不妥了。”

      罗希得吉温引荐至今,可谓官运亨通,因而对吉温感恩万分,急忙答道:“吉兄所言甚是,就依吉兄所言。”

      “我们听恩相的吩咐吧。”

      李林甫观此二人,知道二人皆为心狠手辣之徒,这种人用起来很顺手,万一哪天反噬一口,那也非同小可,心里就对此二人有了警惕之心。他觉得吉温的思路还算妥当,遂说道:“圣上虽让我主持此事,然具体审理就要看你们的手段了。吉温,圣上知你办事干练,特意敕令具体审理时由你主之。这二人已收执入狱,至于下面如何审理,还是由你来拿主意。”

      吉温也不推辞,禀道:“恩相,小可以为此案应先审外围,再证主犯。韦坚初到刑部,皇甫惟明又离河西军甚远,须将审理重点放在兵部那里。若从此有了突破,即可逐步扩大。”

      李林甫见吉温所虑甚为缜密,心中同意,遂说道:“好吧,你们抓紧办吧。圣上对此事催得甚急,你们须昼夜不停,务必查出个水落石出。”

      吉温道:“请恩相放心。希近来又制出数种刑具,那些兵部之人若见了这些稀罕之物,他们不用亲历,早已招了。”

      李林甫冷冷地说道:“此时尚未审理,不可将话说得太满。哦,你们审理之时务必严谨,不得出一点差错。”

      二人急忙躬身答应。

      兵部共有各级官员五十三人,其中就有韦坚的弟弟韦芝,现任兵部员外郎。第二日傍晚正是他们下衙的时候,罗希带领一帮手执兵器的衙役堵在兵部门前,然后将他们押入京兆府狱中的一间大厅里。

      这些人不明所以,及至入了牢狱之中,心中的无名恐惧顿生。他们畏畏缩缩,心中忐忑,此前有关牢狱之事的传闻瞬间涌上心头。

      罗希入厅巡视一圈,其脸色阴沉,不发一言,将冷峻的目光与诸人的目光接触一遍,既而又背着手慢慢踱入侧室。

      厅内之人早已风闻罗希的诸般折磨人的手段,现在见他仅入内走了一圈又退出,莫明其意,人们一时各有所思,厅内显得寂静万分。

      蓦地,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寂静,此声显然从侧室传来。侧室之门露出一条缝儿,此后,接连的惨叫声愈来愈高,人们侧耳倾听,就听惨叫声中夹杂有皮鞭的抽打声。

      片刻之后,又有不同嗓音的惨叫声加入其中,显系同时有两名受刑之人。这两种惨叫此起彼伏,皮鞭击打声音夹杂其间,令外厅之人听来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皮鞭声忽然止歇,一粗豪声音大声喝道:“招是不招?”

      片刻之后,又有一人沉声说道:“换烙铁。”

      侧室里由此沉静片刻,忽然两声凄厉惨叫声震周围,其声比刚才拖长许多,显是烙铁正在灼其肌肉。既而惨叫声戛然而止,想是受刑之人已然昏死过去。

      这时罗希施施然而出,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诸位兵部大人能够莅临鄙衙,实为下官的荣幸。只是鄙衙别无长物,唯刑具而已,大人们难得来此,这就请入室内观赏一番吧。”

      此言名为相请,分明就是命令了。衙役们闻言,当即驱赶兵部之人进入侧室。他们入室之后,顿时瞧见其中惨状,只见两名遍体鳞伤之人耷拉着头,显然还在昏死状态;室内弥漫着满室的焦臭之味,墙边的炭火熊熊,其中数把烙铁被烧得通红。忽闻人群中接连有呕吐之声,自是其中的胆小之人又惊又惧,呕吐中又瘫软在地。

      罗希很满意这帮人的神情,得意地说道:“诸位瞧见了,这两人明明为贼盗,偏偏不肯承认,只好受些皮肉之苦了。你们听到他们的惨叫之声,定是以为这里的刑罚严酷吧?嘿嘿,我告诉诸位,此等可以使人犯呼出声的刑罚,其实用的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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