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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3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号为京城中最大的佛殿。至于殿内陈设,可谓金碧辉煌,寺内所有佛像,皆饰以黄金。

      李隆基与高力士微服而来,入寺后直奔寺西北角,二人边行边看,李隆基不禁感叹道:“看来普润挺有持家的能耐。我当初入此寺时,寺内建筑简陋不说,甚至有些破败。不料今非昔比,你看这寺中的一器一物,何等讲究啊。”

      高力士轻声说道:“宝昌寺之所以有今日,还是得益于陛下的关爱。”

      李隆基笑而不答,说话间已到了寺内的西北角,普润一直在这里修禅居住,至今也没有移住他处。然李隆基到了近前,发现这里也修缮一新,昔日的偏堂变成了一处有门有墙的别院,院门外更是站立着两名灰衣和尚,观其身材高大威猛,定是会武之人。

      李隆基回顾轻笑道:“高将军,看来普润也似有僧兵了。”

      两名灰衣和尚看到李隆基走近,伸手拦下,说道:“二位施主请右行,此处为本寺大禅师修禅的静所,外人不得进入。”

      李隆基拱手道:“我为普润禅师的故人,难道也不能进入吗?”

      其中一名和尚笑道:“大禅师名声满天下,求见者络绎不绝,口称为故人者又何曾少了?施主若有故人凭信,贫僧方可通禀。”

      李隆基再对高力士笑道:“嗯,他说得不错,你身上带有凭信吗?”

      高力士有些着急,皇帝微服到此,当然不能说出皇帝的身份。其实就是说了,瞧这两名如狼似虎的僧人定然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反唇相讥:你们的这副扮相,会是皇帝到此吗?

      李隆基倒是好整以暇,转对僧人说:“这样吧,请你们通禀普润禅师,就说阿瞒来访,他定会迎出门外。”

      两名和尚将信将疑,又观李隆基的气度确实非同常人,遂入内通禀。李隆基当了皇帝,其昔日的外号渐至无闻,寻常人不知“阿瞒”是谁,然普润这些故人肯定如雷贯耳。

      顷刻时间,就听院内一阵响动,普润已飞奔而至,看到李隆基身着常服,知道他不愿意表明身份,遂躬身合十为礼道:“贫僧迎迓来迟,恕罪恕罪。请,请入室奉茶。”

      李隆基笑道:“不料普润禅师竟有如此大的排场,可谓戒备森严啊。”

      普润再躬身道:“贫僧想图清静,因设人在此。这些人言语粗陋,只怕冲撞了贵人,贫僧代为谢罪。”

      李隆基哈哈一笑,说道:“罢了,我们入院吧。”高力士没有随同入院,乖觉地候在门侧以为守卫。

      李隆基入室落座后,当即有小沙弥奉上香茶,他环视室内,见其中陈设也是簇然一新,又笑道:“禅师之禅室除了清静之外,也好会生活呀。”

      普润挥手令小沙弥退出去,然后施礼道:“贫僧托陛下洪福,由此再塑庙宇并修缮一新,确实较往日改观不少。”

      “记得佛家有托钵苦行的说法,禅师如此,是否有些不相容呢?”

      普润知道,皇帝今日微服前来,定是入寺后看到寺观改容甚大,因有这些言语。他微笑了一下,并不随着李隆基的话头说下去,而是另转话题:“陛下今日入敝寺,为何微服而来呢?陛下若念起贫僧,大可派人传唤即可。”

      李隆基道:“朕日日待在宫里,有些闷了,就想出外走动一回,若排起仪仗,有些束手缚脚,哪儿有如此自由?朕今日想见禅师,其实记起你曾经说过一僧善识天文,就想来问询究竟。”

      普润当即明白,说道:“此僧法名为一行,俗名为张遂,此人的祖上还与皇族有相当大的渊源。”

      “有何渊源?”

      “其曾祖父名张公谨,被太宗皇帝封为邹国公,官至代州都督。”

      李隆基颔首道:“嗯,朕知道张公谨,其辅佐太宗皇帝迭立大功,其病逝之后,太宗皇帝曾扶棺哭之。如此功臣之后,不料成为高僧。”

      “陛下欲寻一行,是何原因?”

      “今日姚崇带领百官入宫称贺,言说日光当亏未亏,实为祥瑞之事。朕却以为不然,如今太史局里何人有李淳风一样的本领?哼,日光当亏!万一其算错了呢?”

      普润早知李隆基的本领,这一段时间由于接触不多,有时会想到李隆基高高在上,是否会被臣下蒙蔽而不知呢?从此件事儿可以看出,皇帝还是很清醒的,因说道:“陛下欲寻明白人儿,找一行可谓最善。一行自幼博览经史,尤善阴阳五行之学,其出手即阐释扬雄的《太玄》之著,遂为天下共识。武三思闻其名声,有意收为下属,一行为避之,从此出家为僧。”

      “嗯,一行现在何处?”

      “其剃度之初,云游天下名寺;其后多在嵩山大法王寺与天台山国清寺停留,以研佛问理。”

      “好呀,就请禅师代为寻访,请一行入京来见朕。”

      普润笑道:“一行禀性刚直,若贫僧代陛下寻访,恐怕难收其心。贫僧以为,一行与皇室颇有渊源,若陛下亲自派人促请,效果更好。”

      李隆基赞同此议,但让普润访其踪迹,普润当然满口答应。是时佛学禅宗正当兴旺之时,禅宗弟子满天下,普润既为禅宗领袖普寂的师弟,又被皇帝封为护国大禅师,寻访一名僧人非常容易。

      李隆基取盏喝了一口茶,笑问道:“禅师如今绝足不问俗事,朕请你入宫赴宴竟然不去,你果真想成为佛家一代宗师吗?”

      普润道:“贫僧不敢。贫僧起初与俗事牵扯太多,如此就大违佛家本意。既为僧人,当秉持佛祖佛旨,以修身养性为要。贫僧之所以不入宫内,缘由于此,请陛下宽宏。”

      “然禅师将此寺打造得如精舍一般,是否有违佛祖的意旨呢?”李隆基调侃道。

      “所谓精舍陋居,皆如浮云一般。陛下赏赐不少钱物,又赐与不少寺田,贫僧用来修缮寺院,除礼敬佛祖菩萨之外,也可用来普度众生。陛下,寺成之后,来寺进香之人逾倍,是为例证。”

      李隆基心中暗笑道,你普润纵然万般说辞,在佛学之上恐难成正果。不过他能如此做,实出于一番苦心,遂说道:“你能如此,很好。立大功而不倨傲,且静心如此,刘幽求等人就没有这般心境。”

      当初刘幽求由普润相引结识李隆基,由此可见二人相交之深。李隆基此来,普润知道说话之间断难绕过这个话题,现在果然来了。他闻言并不犹豫,当即接口道:“刘幽求等人心胸狭窄,如此就落在下乘。国家之计为大事,当初我们追随陛下,那是随大势而动;如今国家初创,陛下亟需各方人才,岂能囿于功臣的圈子?刘幽求等人心生怨言,实在不该。其实陛下待我们,可谓仁至义尽,又有爵位,又有赏赐,应该满足才是。刘幽求出京之前,曾来敝寺辞行,贫僧当时已将此番话说与他听。”

      李隆基微微颔首,他私下里派人探查重要人物的行踪,当然知道刘幽求曾来过宝昌寺。普润这日主动说知,可见其所言不伪。

      普润接着说道:“贫僧虽不再过问俗事,然明晓陛下近来的作为。陛下罢功臣、放诸王、选良吏,重用姚崇,非为私恩,实为重树国势之举。贫僧以为,若如此下去,不出三年,天下定然大治。”

      李隆基听罢此言,可谓龙心大悦,笑道:“禅师能有是思,足证你探研佛理小有成就。好哇,你今后可多入宫,多与朕谈谈话,如此对治国也有好处。”

      普润推却道:“贫僧与一行相比,又落在下乘。贫僧速速访知一行的踪迹,陛下可促请入宫,则远胜于贫僧。陛下,贫僧有此际遇,又被封为护国大禅师,则可光大禅宗之学,此生足矣。”

      李隆基不再坚持,心想普润选择如此道路,实在是一个乖觉的人儿。是时佛道游方之人,往往利用自己结交四方人士的便利游说,由此易成暗流。李隆基起事之初,身边少不了佛道阴阳五行之人,现在当了皇帝,对此类人便保持高度警惕。李隆基默思片刻,然后面带微笑,欲张嘴说话,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极度的嘈杂声。

      普润见状,转身欲出门察看,恰在此时,高力士推门而入。李隆基急忙问道:“高将军,外面有何事发生?”

      高力士禀道:“请陛下勿虑。刚才王毛仲带领一班人前来护卫,与护院僧人起了争执,由此有了响动。”

      “王毛仲?他如何知道朕的行踪?”

      “想是王将军耳目甚灵,由此侦知了陛下的行踪。”高力士见李隆基薄有愠色,不敢说自己悄然告知,遂顺口扯谎。

      “哼,你把他叫进来。”

      王毛仲被传唤进入,其入室后先向李隆基行礼,继而急急说道:“陛下微服出宫,让奴才大急,因前来护驾,由此惊扰了陛下,实为大罪。”

      “嗯,朕未出京城,不过来瞧瞧禅师,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

      “想是陛下不知,奴才刚刚得到密报,说有外人交结军中之人,意欲不利于陛下。奴才深怕有意外,所以急急来此。”

      “哦,果有此事吗?”

      “密报言之凿凿,应该不会错的。奴才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这军中之人到底是何方奸人!”

      李隆基转对普润笑道:“他们来此一搅,朕也没心思再聊了。也罢,以后有空儿的时候,再来与禅师清谈。”

      “贫僧今后日日盼望陛下光临。”

      李隆基抚慰一番,遂起身离寺回宫。

      第七回 挫兵变施恩宽宏 立太子图安济世

      且说蝗灾起始之初,姚崇采取果断措施,由此扼制了蝗灾的蔓延,是年秋熟之时,收成受蝗灾的影响甚微。李隆基阅罢诸州来报,顿时龙心大悦,笑对姚崇说道:“荀子说过人定胜天,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朕当初若心怀犹豫,蝗灾定然难以收拾,则秋熟许是颗粒无收。”

      姚崇答道:“陛下上应天命,所以即位之初定然有些煎熬,然陛下授任臣等办事,其本分就是替陛下排忧解难,所谓君臣一体是也。如今五谷丰登,亦为上应天命。”

      李隆基听姚崇说话甚乖,心中大为妥帖,笑道:“是啊,果然为君臣一体。姚卿,你立此大功然不居功,其实难得。嗯,朕该如何赏你呢?”

      姚崇连连挥手却道:“为陛下办事实为臣子的本分,事办对了其实应该,怎么敢动辄讨赏呢?臣万万不敢奉旨。”

      李隆基道:“也罢,朕会记住你的好处的。呵呵,这个倪若水挺有趣味的,他得了你一番训斥,竟然身入田间示范,汴州由此灭了这么多的蝗虫,难得难得。”

      姚崇笑道:“倪若水恋栈京官,由此心生牢骚,实属自然。此人才具超卓,还是很有眼光的。臣听说其治理蝗灾之后,即在汴州增修孔子庙,并在所辖州县内兴办学堂以劝生徒读书,其身为教诲,由此风化兴行。陛下,倪若水如此行教化之策,实属难得啊。”

      李隆基颔首道:“此人果然不错。朕欲效贞观故事,则教化天下实为主旨。倪若水能识朕心,朕心甚慰。姚卿,可诏天下诸州依例行之,同时要好好褒扬倪若水一番,朕另要赏赐他。”

      姚崇笑道:“倪若水渴望回京,若陛下准其回京为官,则为最大的赏赐。”

      李隆基摇摇头,说道:“京官与外官交流,殊为正途,朕若让倪若水回京,岂不是说还是京官重要?现在非为时机,待过一段时日,若京中有职缺,让其还京也是可以的。”

      姚崇不再说此话题,转而问道:“陛下,张到底在东都有何公干?如今大半年过去了,他仅是匆匆回京数回,根本不署理大理寺的事儿,成为一个挂名的大理卿。臣以为,若张抽身不开,干脆另授他人为大理卿。”

      李隆基也喃喃说道:“是啊,张在忙些什么呢?”

      此为小事,李隆基自不必挂怀,随后又想到秋季大熟,遂令礼部和太常寺筹备秋季吉礼,定于九月初三亲往郊外圜丘主持。

      长安圜丘在明德门外东南二里,其丘四成,每成高八尺一寸,下成广二十丈,再成广十五丈,三成广十丈,四成广五丈;又设十二陛,每等十二节,圆外径三百步,内径一百五十步,上设昊天上帝神座,以太祖景皇帝(即唐高祖李渊的祖父李虎,李渊当了唐朝的开国皇帝,其祖宗也被追认为皇帝,李虎庙号为唐太祖,谥号为景皇帝)配享,坛之一、二、三等分列东方青帝、南方赤帝、中央黄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等六百八十七座诸神。从此丘向东望去,可以看到曲江池的一池静水。

      九月初三寅时三刻,天色依然漆黑,李隆基的车驾自承天门前始发,其身后跟随着文武百官,如此长列沿朱雀大街向南行走,可谓浩浩荡荡。李隆基在车中看到街道两侧密密地排满了甲士,他们皆手持火把,将沿途照得如同白昼,李隆基微觉诧异,回首问高力士道:“王毛仲今日莫非将所有禁军集于此?有必要如此排场吗?”

      高力士答道:“王将军近来忙忙碌碌,似乎在忙什么大事儿。不过护卫之事宁严勿疏,加倍小心应该不错。”

      “嗯,待祭祀事毕,你把王毛仲唤来,问问他到底有何事儿。”

      祭祀仪式相当繁复,一番仪式下来,待李隆基车驾返宫已近午时。王毛仲未待高力士传唤,主动入太极殿求见李隆基,言说有要事禀报。

      李隆基说道:“你来得正好。朕问你,瞧今日的阵仗,沿途护卫密不透风,缘何如此如临大敌?”

      王毛仲躬身答道:“陛下那日入宝昌寺,奴才带人前往护驾并向陛下说了一番话,今日之所以如此,正是有人想为祸陛下。”

      “果有此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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