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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7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官无能。我连这些下人都驱赶不走,又如何能请动圣上?”

      “哼,亏你还是侍郎之身,怎么就会一脸无赖脸色?”

      “不管公主如何说,下官终不敢与公主犟嘴。”

      “好了,你见我也见过了,话也说过了,若无其他事儿,可以走了。”

      王琚又是一笑,伸手取出一只奶白色的玉瓶儿,说道:“圣上令下官来向公主归还旧物。公主,这只玉瓶儿,你应该眼熟吧?”

      太平公主见此玉瓶儿,心中忽然一突,口中犹说道:“如此瓶儿,我府中何止数千,怎么又成了我的旧物?”

      王琚手擎玉瓶儿,说道:“这只瓶儿的来历还有个小故事。此瓶儿系从宫中的元氏身上搜出,她说从尚宫刘氏手中得来,刘氏呢?又说自贾膺福手中得来。唉,一只小瓶儿,在宫内辗转换手,不知道到底是何要紧的物事儿。最后贾膺福说,此物系尊府典签王师虔亲手交给他,王典签还说此物系公主交与,岂非公主旧物吗?”

      “胡说,王师虔现在已无踪影,定是你们将他谋害,然后又攀在他的头上。”

      “公主说得有些道理,然前些日许多人亲眼看到,王师虔紧随着公主出城,怎么又成了我们将之谋害了呢?”

      “一只小瓶子,又有什么要紧?你说是我的旧物,那就是吧。你将之放下,就请出府吧。”

      王琚将瓶儿举过肩头,然后轻轻摇了摇,说道:“瓶儿嘛,确实寻常,然其中有一些无色无味的水儿,那就不寻常了。下官将水儿试取出一滴,然后让一条猛犬吃下。公主,知道结果为何吗?天可怜见,这条猛犬吃下后立刻扑地,然后四脚乱踢,竟然死了。”

      “如此来说,瓶内装的是毒药?”

      “公主说得对,其中正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圣上差下官问公主,公主如此辗转将这瓶毒药送入宫中,且送在圣上身侧,公主到底想干什么?”

      太平公主冷笑道:“哼,他巴巴地让你送来毒药,自是要赐死于我了。你告诉他,有什么想法自可明言,没必要变着法儿来栽赃于我。”

      王琚伸手将瓶儿放在太平公主身侧的几案上,说道:“此毒药是否由公主所赐,相信公主现在心里如明镜似的。公主,下官要办的事儿已了,现在就告辞了。”

      太平公主道:“你且住,我有几句话儿要带给三郎。你告诉他,我这一次败在他的手里,所谓愿赌服输,我无怨无悔。只是世事变幻,结局难料,权力场里永远是强者恒强,三郎虽聪颖无比,然其浮浪少年出身,爱玩的性儿终归是他的败局。”

      王琚笑道:“请公主放心,圣上说了,他今后若主政,当以光明正大之举治驭国家,届时君臣戮力,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太平公主冷笑道:“无所遁形?你们若不行阴谋诡计,能有今天吗?”

      “若阴谋诡计横行于世,当然以阴谋诡计却之。公主,你其实错了,你若安于公主之身,此生当富贵尊崇。可你想差了念头,唉,下官窃为公主不值。”

      “王琚,你不要说风凉话了。你以阴谋诡计起家,竟至如此高位,你以为可以长久吗?”

      王琚听到此话,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突儿,继而很快恢复平静,向太平公主长揖到地,说道:“请公主珍重,下官告辞。”

      太平公主阴冷的目光瞅着王琚步出门外,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看来三郎果然心硬如铁,不许她再多活几日。

      她要求面见自己的儿子们,然遭到拒绝。她于是在堂上呆呆地坐了一天,连午膳都不想用,如此挨到了黄昏时分,她豁然想通,唤人上来饭菜,独自享受了美味,然后再入浴池沐浴一番,浴罢挑出自己最喜爱的衣衫穿戴整齐,并揽镜作眉,然后梳成望仙髻,戴上金质的簪钗,最后和衣躺在榻上。

      太平公主伸手拿过那只玉瓶儿,许是对生的眷恋,她的眼角忽然流出两行清泪,如此沉寂了片刻,她的手终于颤抖着旋开瓶塞儿,眼睛一闭,将其中的药水全部倒入口中。

      太平公主自尽而亡,也标志着这段女主天下的时代彻底终结。则天皇后虽为女身,然其心智及谋略甚至强于男儿,所以其主政时期,大唐贞观以来的强盛得以延续。但是,则天皇后为取得皇后及皇帝的地位,不惜以子女的牺牲为代价,更推行酷吏政治以翦除李唐宗族和异己人员,其男宠弄权使吏治败坏,从而破坏了贞观以来提倡的清明政治。此后,韦皇后、安乐公主、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相继主导朝中权力,使女主天下的时间持续了九十余年之久(从则天皇后掌握实权的龙朔二年算起)。此后这些女人继承了则天皇后乱政的一面,少有则天皇后治世处政的积极手段,遂使吏治更加败坏,政纪愈发松弛。韦安石、姚崇、宋、郭元振等人所以心向李隆基,除了他们想维持李唐天下之外,更在李隆基身上寄托了彻底终结女主天下的理想。他们虽为相王府属,然李旦动辄受妹妹太平公主的左右,令他们实在瞧不出希望。

      太平公主自尽而死,李隆基可对外宣布姑姑畏罪自尽的讯息,如此李隆基就可免去弑姑的名声。不过李隆基对姑姑的儿子们却不客气,除了薛崇简以外,将其他儿子及其后代全部斩杀,以绝后患。

      薛崇简因为数谏其母,并因此而挨了打,所以李隆基免其死罪,赐其姓李,官爵如故。太平公主的家产被籍没,就见其财货如山积,珍物溢于府库,至于厩牧羊马、田园息钱,收之数年不尽,李隆基由此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浮财。

      且说张说居洛阳离京城不远,可以数日回京赴任,而刘幽求与张远在桂州,刘幽求虽被授为尚书左仆射,待他行到京城,也要好长时间。

      这日景阳钟声起,净鞭三响,百官依序集于太极殿中。李隆基今日身着玄冕,端坐御座之上接受百官朝拜。

      李隆基令众人平身,然后叹道:“哦,今日又复如是,人员还是参差不齐啊!张卿,刘幽求现在行到何处了?”

      张说出班奏道:“陛下,昨日驿传来的消息说,刘仆射已行到襄州地面,再有数日就可行到京城。”

      李隆基道:“如此就好。你现为中书令,又代为署理尚书省,这一段定将你忙累得很了。”

      “微臣谢陛下关爱。”

      “你有事要奏吗?”

      “这里有一道吏部的奏书,需陛下今日定夺。吏部以为,朝中百官中昔日或被太平公主压制,或依附太平公主者,应当加以甄别。”

      “如何甄别?”

      “吏部以为,凡依附太平公主者,应该黜之;凡被太平公主压制者,应该陟之。”

      “嗯,不要说吏部以为,你应该有自己的主意。”

      “臣以为吏部所言甚为有理,应当准奏。”

      李隆基闻言默然。

      魏知古此时也出班奏道:“陛下,臣有话说。”

      李隆基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魏知古奏道:“陛下,微臣以为吏部所奏失于简单。不能以太平公主善恶所至而划线,如此就混淆了用人标准,且后患无穷。”

      “嗯,说说你的理由。”李隆基脸上有些笑意,看来有点赞赏魏知古之言。

      “臣以为人之性情,在乎大势。昔太宗皇帝于贞观之初,定下了‘教化天下’之策,天下臣民依圣贤道理规范自己的行为,甚至如封德彝这样的隋朝小人也改劣行走正道。然薛怀义、张氏兄弟弄权以来,此后又有韦庶人、悖逆庶人及太平公主相继干政,遂使纲纪大坏、道德沦丧,人们若不趋炎附势,难以在世上立足。臣想说的是,譬如跟随太平公主之人,虽有窦怀贞与崔这些无耻之人,也有一些被动裹挟其中的无奈之人。”

      张说禀道:“陛下,臣以为魏侍中所言有些偏私,他如此说,实为一些小人开脱。此前乱世虽黑暗,毕竟还有狄仁杰、韦安石这样的人坚持正义,未被时势所逼。”

      李隆基摇手说道:“让魏卿说完。”

      魏知古接着道:“张令说得对,不管是我朝还是此前的历朝中,不乏有比干那样的忠臣。如狄公与韦公这样不坠其志,实为忠义所在。然这种人与人群相较,实在少之又少,有句话叫做海纳百川,陛下用人须兼收并蓄,用人所长,除大奸大恶者,应该原谅那些盲目随从者。”

      李隆基点头道:“魏卿所言,甚称朕心。朕为皇帝,若心有偏颇,用人时以人划线,与前朝又有何区别?张卿,吏部所奏,朕不准。”

      张说道:“魏侍中昔日也随太平公主,那么太平公主党羽中定有人与魏侍中亲善,魏侍中今日维护他们,也算合情合理。”

      魏知古有些恼火,然想起张说等人迭受太平公主压制,并被贬出京,其心中定有怨恨,也就不想再辩。

      李隆基摇摇头,说道:“你们勿复再言,都退回去吧。此事不用再议,就按魏卿说的办。”

      李隆基伸手从一侧取出一卷书,起身示意群臣道:“知道此书著者为谁吗?此书名大名鼎鼎,名为《罗织经》。”

      群臣心中唏嘘万端,知道此书的著者为顶级酷吏来俊臣所著,然不知道皇帝今日提起此书意欲何为?

      李隆基翻开书卷,说道:“朕这些日子将此书翻了一遍,发现来俊臣能够成为酷吏实有真才。他能集成此书,缘于他将圣贤之言抛却,转而体察人性,由此揣摩出字字珠玑之言。你们看,来俊臣将此书分为阅人、事上、治下、控权、制敌、固荣、保身、察奸、谋划、问罪、刑罚、瓜蔓十二卷,其卷一《阅人卷》写道:‘人之情多矫,世之俗多伪,岂可信乎?’‘人者多欲,其性尚私。’这几句话实为来俊臣写成此书的总纲。”

      群臣听到李隆基大加赞扬来俊臣,不明其真实意思,竟然有些呆了。

      李隆基又接着道:“然来俊臣在此书开篇还引用夫子之言,‘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朕查了一下来俊臣的履历,发现此人也是幼读夫子之言,数次参加乡试不中,然他能从夫子之言中引申到如此妙言,真奇才也。”

      李隆基将《罗织经》掷于地上,大声说道:“然对国家而言,唯以圣贤道理行清明政治方为正道,太宗皇帝以此行之,遂有‘贞观之治’;而《罗织经》大行其道的结局,是出现了宗楚客、窦怀贞、萧至忠、崔等佞臣,他们奉行《罗织经》的珠玑之言,为了一己之私,官职越高,侵害国家愈重!”

      群臣见皇帝如此激昂,吓得不敢吭声。

      李隆基接着道:“张卿,你速拟一道诏,明发天下。令各州府搜尽此书,当众焚毁,今后有人再私藏此书,或者依此书所教行之者,皆惩以流罪,让其到边荒之地当来俊臣的信徒!”

      张说出班躬身答道:“臣遵旨。”

      李隆基今日尽毁《罗织经》,遂使此书在世上绝迹。

      李隆基复归座上,沉声说道:“朕意已决,今后依贞观故事匡扶国威。自明日始改元,可名为‘开元’。”

      群臣伏地叩首,山呼“万岁”。

      【第二卷 盛世华章】

      第一回 唐皇思治忆贤者 张说识机策功臣

      先天二年,长安又到了金秋时节,城内外的树叶被数度秋风染润后,次第变成了金黄与橘红的颜色,其与湛蓝的碧空相映,成就了一幅绚烂美丽的图画。是时,长安之人不唯公卿士人览景吟诗,就是那些贩夫走卒也以诵诗为荣。若论秋景诗,当时莫能超越王绩的《野望》,所以时人吟咏此首诗者最多,其诗曰: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倚。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王绩描绘了一幅薄暮时分山间秋晚图,诗句的结尾引用伯夷叔齐采薇的典故,喻示主人的归隐之心。王绩生活在贞观时期,此诗为唐初最早的五言律诗,该体裁到了沈期与宋之问的手里大致定型,成为时人吟咏诗作的主要体裁。

      且说这日早朝已快结束,群臣奏事完毕,中书令张说又出班奏道:“陛下,眼下金风送爽,骊山一带红叶绚烂无比,正是游赏的时候。臣以为陛下可以摆驾携群臣游赏,联诗谐趣一回。”

      李隆基在御座上微闭双眼,稍稍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嗯,张卿作为文坛领袖倡议诗会,殊为正途;然张卿作为中书令,首要考虑者似不应该是诗会。骊山联诗也就罢了,如今金风送爽,正是演阵讲武的时候。郭卿,朕意在骊山集合大军演武一次,你以为如何?”

      郭元振是时任兵部尚书,并兼同中书门下三品,是为宰相职,其闻言出班答道:“陛下所言甚是,往有韦氏构逆,近又有凶魁作祸,正该讲武以振国威。”

      “嗯,若集合京畿周围府兵,能集合多少人?十月初能集合至骊山吗?”

      “臣以为能集合十余万人,十月初当能集合至骊山脚下。”

      “也罢,就定于十月十二日为期,须集合二十万人于新丰驿讲武。郭卿,此事就由兵部来办,其阵法进退,须有预案,届时朕率领文武百官前去观阵,你须将诸事筹划得仔仔细细。”

      郭元振躬身答道:“微臣明白。”

      李隆基再环视群臣一遍,说道:“今天就这样吧,散朝。张卿,你且到西侧殿等候,朕有话说。”

      张说在西侧殿等候了片刻,方见李隆基缓步入内,张说急忙跪迎,李隆基挥手道:“张卿免礼,就座吧。”张说见李隆基脸上不喜不怒,心情似乎淡然,遂惴惴然就座。

      李隆基坐下后,在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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