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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7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回片刻,正坐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独自想心事儿。

      刘幽求问道:“殿下刚才入宫,想是向圣上禀报太平公主的事儿?”

      李隆基反问道:“听说姑姑此前见了你们这帮宰臣,她说了些什么?”

      刘幽求将太平公主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隆基叹道:“此次算是把姑姑彻底得罪了,她如此撕下面皮,看来今后难有转寰的时候。”

      刘幽求道:“她不顾身份,又不管朝廷规制,就是闹到圣上面前,她终归讨不到好处。殿下请静默观之,她跳得越高,摔得就越惨。殿下,公主出京之后,你须与郭元振及姚崇等人联手,想法把公主之党赶出政事堂,如此方能高枕无忧。”

      李隆基抬头看了看刘幽求那激昂的神情,忽然发现刘幽求自从当了宰臣之后性情改了许多。此前的刘幽求思维缜密、处事沉静,他现在却多了一些躁然之气,恐怕他本人根本就觉察不出来。李隆基想到这里,问道:“公主的那几个人在政事堂中很有话语权吗?”

      “当然。譬如今日议废‘斜封官’的事儿,他们沆瀣一气,搬出圣上之旨百般阻挠,那萧至忠还仗着老资格抢白我数句,如此,只要他们反对,许多事儿都议不成。”

      “老资格?是了,你现在政事堂,大约资历最浅,说话的时候估计不多。”李隆基顺口答应了一句,忽然与刘幽求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刘幽求在政事堂,其他人皆认为他自拟诏敕因而一步登天,内心对他甚为不屑,如姚崇、萧至忠这些人,皆进士及第,然后一步一步积功而至高位,他们对于投机暴发户的感觉是一致的,所以刘幽求在政事堂越来越感到寂寞;而李隆基虽名为监国的太子,其在朝中没有任何的人脉可用,崔日用和钟绍京被赶出京外,仅剩下一个刘幽求也日渐声弱。李隆基此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太子之位若失去父皇的支持,恐怕连一天都做不下去。

      李隆基问道:“刘兄,你果然以为这样很好吗?姑姑现在离开京城,再把崔之流拿下来,我们真的就高枕无忧了吗?”

      刘幽求答道:“这些日子,上天总算垂顾殿下,顿改昔日劣势。殿下若不顺势将崔之流拿下来,万一让他们得了手,就会不利于殿下。”

      李隆基没有吭声,他在想就是把崔等人拿下,谁来填补此位呢?因为李隆基手中无人,那么不论何人来填,皆与李隆基无干。李隆基由此想到,若按刘幽求的思路来行之,就是空费力气,毫无用处。

      李隆基不想与刘幽求继续谈论下去,遂说道:“刘兄,我现在心里很烦,容我独自静一静。你去忙吧。”

      刘幽求走后,李隆基独自在那里呆坐了许久,他的脑海里一直晃悠着父皇刚才的神情,他竭力想参透些什么。

      命太平公主赴蒲州居住的制书发后第三日,太平公主就准备好了行装,一溜儿车儿排在府门前,上面装满了各种用具和被褥,看样子,太平公主真的要去蒲州居住了。

      萧至忠一大早就赶赴太平公主府内,意欲劝住太平公主不要成行,他说道:“公主何必着急要走呢?宋王现在不是还好好地端坐府中吗?你应该见见圣上,此事也许还有转机。”

      “又非生离死别,要何转机!我这些日子在京城中住得有些烦了,如今天气渐暖,到外面走一走,住一住实在好哇。皇兄那里,我就不去了,他狠心要把这个妹子赶走,我何必要求他?”

      “公主,老臣打听清楚了。圣上之所以下那道制书,却是听了姚崇与宋的提议,与太子无干。老臣以为,现在正是多事之际,公主实在不宜远离京城。若公主先找圣上说项,臣等再上奏,以圣上对公主的关爱之情,圣上许是能改了主意。”

      “与太子无干?萧公,这才是可怕之处,姚宋二人素与三郎没有交往,他们为何替三郎着想?此事已然很明白,这帮相王府属意欲改换门庭,他们在向三郎邀功啊!萧公,你无须再说,我决意出京。你记住,王师虔的事儿要办好。”

      太平公主让王师虔负责京城与蒲州的联络,每两日,萧至忠将朝中要闻汇成书折,交王师虔派人快马送至蒲州,返程时再带回太平公主的指令。

      萧至忠点头答应,这时,王师虔前来禀道:“公主,太子带领诸王及宰臣前来送行。”太平公主闻言道:“先让他们在门外候着。”

      太平公主又嘱咐道:“我离京后,你要多去问候圣上。我的这位皇兄耳朵根子软,你不可让别人钻了空子。”

      “老臣知道。只是公主到圣上面前言说无忌,我不过说些公事,希望公主早日返回。”

      “不妨,你只要能知圣上的动向就可。你的中书省离宫中最近,你腿儿勤一些就行了。这里有两个人,她们皆在圣上身边,你可找个机会见见她们。她们若有什么话儿,就由你一并带给我吧。”

      薛崇简走过来,说道:“母亲,时辰差不多了,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太平公主起身道:“如此就动身吧。大郎,我走之后,府中的事儿由你主持,不可乱了阵脚。”

      “孩儿知道。”薛崇简躬身答道。

      太平公主迈出大门,就见李隆基带领数十人正候在那里。李隆基见到太平公主现身,急忙带领众人向太平公主施礼,并朗声道:“隆基奉父皇之命,特带众官员为姑姑送行。”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不接李隆基的茬儿,自顾自向所乘车前行去。她一闪眼,在人群中发现了李成器,遂缓下脚步,侧头唤道:“大郎,你过来。”

      李成器趋步来到太平公主面前。

      太平公主道:“你告诉皇兄,就说我不去向他辞行了,你再告诉他们,”她用手指了一下人群,继续说道,“不许随我车辆行走,我想清静一些。”

      李成器急忙答应。

      太平公主又大声道:“大郎,你怎么还不识趣呀?你赖在京城,就碍了别人之眼,还不赶快走呀?你若再惹人烦,瞧人家定会用大板子把你拍出京城。”

      李成器道:“侄儿不敢违了父皇之旨,后二日就走。”

      太平公主道:“这就对了。你出京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姑姑今后没有机会再疼你了。罢了,你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太平公主登上车儿,然后蒙上布幔。就见领头的车儿催开了马,一溜儿车轮开始辘辘响起,依序向东首而去。

      李隆基带领众人立在当地,只好目送太平公主缓缓离去。李隆基品味着姑姑临行之前对大哥说的话,心里的滋味一时难明。

      太平公主毅然离京,此举大出李隆基意料之外。李隆基原来心想,姑姑肯定不会愿意离京,她会到父皇那里哭诉一番,然后顺势央求不走。以父皇那经常摇摆不停的性儿,父皇也许会答应,准许她不走了。

      然而姑姑却没有这样做,她甚至离京前连父皇的面儿都不见一下,就自顾自地走了。李隆基当时目送姑姑的车队渐渐远去的时候,他在那里一直思索一件事儿:姑姑这一次为何大违常情?

      看到萧至忠、崔一帮人与姑姑依依惜别的样子,李隆基心中忽生警觉:姑姑固然离开了京城,然蒲州离京城不远,骑上马不过一天的工夫,彼此讯息来往很方便,姑姑照样可以指挥这帮人按她的意志行事。

      再想起姑姑大声对大哥李成器说的那番话,李隆基忽然明白了:姑姑故意这样示以悲情,挑明了李隆基为固其位,不惜将姑姑与大哥赶出京城,由此彰显了李隆基的无情无义。

      于是,天下人定会同情太平公主与李成器,因为人们往往同情弱者。这些人不明宫廷争斗的详细,仅看表面情形,再经过一些怀着叵恻之心的人故意渲染,也许又一股流言要汹涌而至。

      李隆基心里还有更大的忧心,这几天父皇默默待在宫里,没有任何表示,那么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假若父皇也像常人那样对姑姑施以同情呢?

      李隆基心中晃过此念,就如在漆黑的夜里,这丝火星点燃了火把,顿时照亮了周边的景物,令李隆基恍然大悟:是了,姑姑这几天所做的一切,皆向父皇施以弱势之态,以博父皇同情。

      李隆基的心里此时已有了计较,他没有随从人返回到中书省自己办公的地点,而是回到东宫。一入门即令高力士赶快磨墨,他要再急书一道奏章,然后带着奏章求见父皇。

      李旦阅罢李隆基递来的奏章,问道:“三郎,你果然如此想的?”

      李隆基忽然流出眼泪,说道:“儿臣今日去送姑姑,其车轮转动之时,儿臣心中如同刀割。父皇,您不可听了小人之言使亲人离散。若是为太子之位计,儿臣宁愿舍了太子之位,一家人还是和和睦睦聚在一起最好。”

      李旦的脸色变得轻松一些,脸上也有些笑意,叹道:“唉,三郎,你能如此,算是解了我心头之结。这两天,我每每想起你姑姑那幽怨的神情,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你很好,果然知道我的心思。”

      “父皇最知此事的由来,儿臣由此成了千夫所指。父皇,儿臣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吧。”

      “儿臣今后多跟在父皇身边历练即可,乞父皇罢掉监国之事。父皇如今正值盛年,正是视事的好时候,儿臣毕竟稚嫩,深恐今后错谬太多。”

      李旦有些不喜,说道:“你不让你姑姑和大哥离京外居,此为你的敦厚之心,我心甚喜。至于这监国一节,你不可再推。我觉得如此办事很好嘛,我打听过了,你这一段时间处置政务还算妥当,没有什么错谬呀?三郎,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压根就不恋栈这个皇帝之位,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还是早日将皇位传给你最好。”

      李隆基闻言,顿时大惊,当即叩首拜道:“父皇千万不敢这样做,儿臣说什么也不敢妄居皇位。”

      “有何不敢?你当了太子,下一步就是要当皇帝!”

      “自古以来帝位须有德有能者居之,儿臣有幸成为父皇之子,所以得以窃取之。儿臣如今稚嫩,且少谋乏断,如何能居帝位?请父皇今后不可再出此语。”

      “你起来吧。你若如此说,还算有些道理。不错,凡事须循序渐进,看来你尚需要历练一段。也罢,此事过后再说。”

      李旦又叹道:“你的奏章中言说姚崇与宋离间骨肉,让我将他们贬至岭南。三郎你想过没有,其实姚宋这样说,还是为了朝廷好。若将他们贬为流人,是不是有些过重了?”

      李隆基起身禀道:“这两人无端生事,如此惹下这场祸端,非重重惩戒一番不可。不过父皇说得对,这两人为前朝老臣,官声甚好,又对父皇忠诚,若将他们贬为流人确实有些过重。”

      李隆基奏章的内容,即是指责姚崇和宋离间骨肉,请贬为流人;另允许姑姑回京,不许大哥李成器离京。李隆基如此抛出姚崇和宋,其目的是以此向天下之人表明,此事与他没有干系,并针对李旦的同情之心换取自己的主动。至于姚崇和宋,他深知此罪不足以贬为流人,何况他们还有与李旦的老交情。李隆基奏章中说得够狠,无非想彻底撇清自己,以示自己与此二人毫无瓜葛。

      李旦答道:“是啊,平心而论,他们这一段办事还算勤谨。若为此小事将其贬为流士,岂不是寒了其他大臣之心?这样吧,我让萧至忠为他们寻一个离京城较近的上州,将他们改任刺史,由此就平息了你姑姑之忿。”

      “父皇仁厚圣明,不忘他们的功劳,谅他们也无话可说。”

      “他们一走,这尚书左仆射和吏部尚书就出缺了。三郎,你有人可以荐给我吗?”

      “父皇,儿臣才智浅短,实无慧目识人之能。这两个职位万分重要,还需父皇择人才是。”

      “嗯,那个刘幽求随你多时,我看他办事还算妥当。尚书省庶务最多,你监国时与尚书省来往频繁,不如让刘幽求任尚书左仆射,这样你使着更为顺手。至于吏部尚书嘛,那个岑羲一腔公正,让他任吏部尚书最为合适。你以为如何?”

      “一切全凭父皇做主。”李隆基得闻刘幽求任尚书左仆射,心里甚喜。尚书省下辖六部,是朝廷落实政务的办事衙门,处置军刑大政事务最为具体。按说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为尚书令,然唐太宗李世民曾任过此职,其成为皇帝后无人再敢任此职,于是尚书左右仆射就成为尚书省的最高长官。

      李旦又道:“大郎可让他遥领同州刺史,就不用离开京城了。”

      李隆基道:“父皇须抓紧下敕,早日将姑姑召回京中。”

      李旦摇头不许,说道:“这事儿先缓缓,你姑姑此次怨气不小,就先让她在蒲州居住一段以平复怨气。我想过了,届时让大郎代我到蒲州走一趟,让他向你姑姑说知我的心思,当无大碍。”其实李旦这样做还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当初制书下发时言明三事,若太平公主和李成器不再出京,那么此制书的内容就去其二,则此书已废。李旦现在先让太平公主在蒲州小住一段,又令李成器遥领同州刺史,李隆范和李隆业为东宫左右卫率典禁兵,那么此制书的内容都得到执行,李旦也因此保有了自己的面子。

      然李旦没有深想,若姚崇和宋离间骨肉的罪名果然成立,那么其提议就是错的。李旦接受了二人的提议,还据此下了一道制书明发天下。则姚宋二人被贬为刺史以示惩罚,这边的制书依然有效,这件事儿岂非自相矛盾?

      李旦根本不愿意理清这些头绪,他觉得由此安抚了妹妹的情绪,就达到了目的,其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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