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疯狂……
疯狂……
我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啪嗒。」我的卡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我弯腰去捡，捡起来之后一个没抓稳，卡片掉在了萧洛璃的手中。
我伸手去拿，在及将要触碰到卡片的时候，我停住了自己的手。
同时，脑袋里面，那个浮现出来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夜晚，那是一个年幼的孩子，那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那也是……卡片第一次出现的时刻。
「我明白了……呵呵……」我突然按住额头笑了出来。
紧接着，空间一变，哈蒂丝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坐在椅子上，和往常一样的整理着资料。
而这一次，我直接走了上去，夺下了她手中的资料。
哈蒂丝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有趣的看着我。
「发现了什么？」她问道。
我没有回复她，而是看向了手中的资料。
无一例外，都是参加这次游戏的选手的资料。
她每次整理，整理的都是这些。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多？
109个人，每人一张，为什么会这么高高一落？
我伸手想去触碰那一堆摞在一起的资料。
但是哈蒂丝抓住了我的手，我无法动弹了。
「我会不高兴的。」她面带微笑的说道。「如果没事的话，请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工作。」
「哈蒂丝。」我叫道她的名字。
她挑了挑眉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
「这场游戏……真的是你和我之间展开的么？」
「为什么要这么问？」她依然带着微笑，可是眼神已经沾上了惊讶。
「先回答我。」我说道。
哈蒂丝呵呵一笑，双手撑住下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是，或者不是。」
「很暧昧的答案呢……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会这么回答我……」
「我说的是真的哦。」她微笑着。
我点了点头。
「是……或者不是……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是，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一切会从这么久之前就开始了……」
「哦？你想起来了么？」哈蒂丝意味深长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充满回忆的说道。
「曾经，我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有着自己的朋友，有着自己的父母……他们都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成绩优秀，容貌清秀，家庭条件优异……父母温柔，朋友真情……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这些呢？」
「所以呢？」
「不要装傻了！」我大声叫道，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请放手。」
「这张卡片。」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我的卡片，扔在了桌子上！
「这张卡片……根本不是我的。」
「那会是谁的？」哈蒂丝拿了起来，依然微笑着看着我。
「是你的。」我说道。
哈蒂丝的表情突然就愣住了。
「为什么？」她再一次的笑了出来。
但是和之前的笑容有些不一样。
她现在的笑容有些尴尬。
我看着她，脑海中一个记忆的片段慢慢的复苏了起来。
这个片段发生的故事我以前跟某个女人讲过，她当时说了一些安慰我的话。
然而，她死了……
我讲述的片段就是……我想要杀死妹妹的那个夜晚，我想掐死妹妹的夜晚……我想要占有一切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我发疯了。
可是……
我为什么会发疯？
嫉妒妹妹？对妹妹抢走我的一切而憎恶？
不可能！
我当时只有十岁，妹妹也只有四岁！
这么小，能懂什么？
依稀能记得，那天晚上的时候，我的身边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而也是那天晚上，我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欲望，变得自私的可怕。
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开始变得眼中只有自己了……朋友疏远我，父母厌恶我……就连我自己，都想着放逐自己……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哈蒂丝说道。
我闭上了眼，重新睁开了。
「我们在很久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是的。很久以前。」
「我真正的卡片，是你亲自交给我的，是么？」
「是的，我亲自交给你的，就和我把我的卡片交给你一样。还有事么？如果问题问完了，能出去了么？」哈蒂丝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等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
我盯着哈蒂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你和萧洛璃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会知道的。」哈蒂丝说道，准备挥手把我赶出去的瞬间，她的嘴角微微一翘。
「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她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但是你也要在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她拿起那张上帝视角的卡片，说道。「怎么发现这张卡片不是你的的？」
「首先……你说谎了。」我说道。哈蒂丝微笑着看着我。
「109个卡片拥有者，死了一个，108个……当时空间里的人数是108个……对么？」
「对。」她点头。
「包括你。」我说道。
「对。」她点头。
「一百多个人，不会有人闲的去清数人数。桌子上虽然都标有号码，可都是乱序标牌的，没有人知道谁是一号，谁是二号。你当时带着面具，有意的在隐藏着身份，而且，你的身边也有一张桌子，是摆在最前方的，犹豫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是往前看的，没有人能看到你桌子上的编号……」
「仅凭这些？」
「当然不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李萱死了，我顶替了李萱的席位……可是李萱的卡片依然存在着，也就是说，她身为玩家身份是有效的……于是，这就产生了一个BUG，一共有两张N0.109，卡片的数量也就变成了110张！超出了109张的限制！那么……其中必定有一张是109之外的！况且……」
「如果那张卡片真的是我的……为什么掉落在萧洛璃手上的时候，卡片会有反应呢？再就是，上帝的视角这个能力，能和上帝挂钩或者相似的人……我只想到了你……哈蒂丝！」
「精彩。」哈蒂丝点了点头。「108个人，110张卡片，上帝的含义，以及，在别人手中也能触发的卡片……这么短的时间，能发现这么多真的很了不起了。夏伊凡，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那么，就差最后结束掉游戏了哦，加油吧，我等你赢得这场游戏的胜利，到时候我什么都会跟你说的。好了，你可以提出你的问题了，只要我能回答我会回答你的，不带任何隐瞒。」哈蒂丝眯笑着眼睛，看向我。
「我的卡片，在哪？」我问道。
「在你家里。」
「我家里？」
「是的，在你家里。回答完毕，那么，下次见。」她挥了挥手，周围的空间慢慢的改变了起来。
就在快要消失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嘴唇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很清晰。
耳边，还传来了一句话。
「这一次，我来成就你……」
「呼。」
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旁边的萧洛璃还在睡着觉。
只是，她手中的那张语言的卡片消失不见了。
哈蒂丝把她的卡片收走了。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卡片给我？
她说的最后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要……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有些恍惚。
总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我找到我的卡片的时候迎刃而解。
第二十六章 谢幕（二）
人生并不是去追求什么，而是去填补「什么」。
这句话是谁对我说的？
隐约之间，总是觉得自己似乎缺失过某些印象深刻的记忆。
我想不起来，不过这并没有关系。
这并不能印象我现在渴望知晓全部知晓所有的一切。
以往，一直选择逃避的我，现在竟然会选择直面。
我竟然敢和哈蒂丝用这样的语气对话。
尽管，回到现实世界的我已经大汗淋漓，喘息不断。
可是，我很兴奋。
在我的内心中，似乎找到了什么，找到了那空缺的漏洞，需要我去填补的「什么」。
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去找回自己的卡片，来解答我所有的困惑。
我必须要回一趟家，不是在这座城市的家，而是那个从很久以前，就不被我认可，被我放弃或者我被抛弃的家。
我要回去。
可是，回去我将如何面对几年没有联系的父母？怎么面对被我谋杀过的妹妹？
怎么面对同一个城市的曾经的同学和朋友？
我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在睡觉的萧洛璃。
心中，有暖流流经而过。
这是第一次的，我选择了相信别人。
从被抛弃开始，被流放到这座城市开始，我就只是一个人。
在我的世界中，只有别人，没有我自己。
我就像是不存在一样的，用第三人的目光看待和描述别人的事。
第三人，是完全无法和别人接触的。
我就是被独立的哪一位。
对于萧洛璃来说，我选择的也只是用谎言和谎言不断地去欺骗她，从被她利用到反过来利用她。
她的单纯程度远超过我的想象，那种单纯的情绪，被我描述为……
傻，蠢。
她是一个傻女孩儿，也是一个蠢女孩儿。
她想要一个值得被她相信的人永远的陪着她。
然而，想要相信，也就是想要被相信。
我「相信了」她，她也选择了相信我。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存在定理。
我们俩之间是等价的，是平等的，互相出售自己的「信任」，来换取别人的「信任」。
唯一的遗憾就是。
我一直在说谎，我从没有信任过萧洛璃。
我处处提防着她，害怕着她。
然而。
她真的只是一个傻女孩儿。
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不曾道破我的弱小的阴谋。
她沉浸在我和她的交易中，渐渐的迷失了自己。
直到如今的事件之后，这场交易终于走到了尽头……
因为。
我选择了相信她。
萧洛璃现在离不开我，我也不能再离开她了。
我们之间不再是互相利用，而是相互扶持，直至苍老……
好吧。
我喜欢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情愫已经慢慢的变得这么强大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儿安详的睡容，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皮肤。
很滑，很嫩，如丝绸一般。
除却脸上还带着悲伤地表情之外，她就是我梦想中的情人。
我想保护她，而不是她再来保护我。
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哪怕一秒，这样我也会很满足了吧。
「我还可以更努力。」
这句话，送给未来的我自己。
「夏伊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床上的女孩儿已经醒了过来，两只眼睛红肿的看着我。她伸出手，摸着我的脸颊。
「为什么哭了？」
「我没哭。」我笑着回答。
「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哭吧。」她回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被她的样子吓哭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和我一起流出了眼泪。
「还记得第一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么？」
「恩，记得。当时我还以为你手里拿的是胃生津……后来才知道，那是沾满李佳宇鲜血的手巾。」
「你好恶心啊，竟然会那么想！」萧洛璃对我翻了翻白眼。「知道我什么时候注意你的么？」
「是我被李佳宇欺负的时候吧？」
「不，不是。」萧洛璃想从床上爬起来，我赶紧上去扶住她，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头发，她没有阻止我。「我注意到你的时候，是在新生报到的那一天……你站在一棵树下，像一只小白兔一样的担惊受怕的看着周围的人……」
「有用小白兔形容一个男生的么？」我笑了出来。
萧洛璃也笑了出来。
我们俩一起笑着，笑着。
然后，我的表情变得低迷了起来。
「萧洛璃，我想跟你道别。」
「怎么了？」萧洛璃愣住了，惊讶的看着我。
「我必须回家一趟。」我说道。
「我送你。」萧洛璃说道。
「不，不是那个家……是我原来的家，我曾经的家……我……」我咬着牙，无法出声了。
萧洛璃点了点头。「恩，我明白了，路上小心……还有，记得早点回来。」
她没有问我回去做什么，她知道，我不愿意说。
「你不难过了么？」我问道。
萧洛璃嗯了一声。
「已经差不多了……死了就死了吧……只是……只是……呼……」萧洛璃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后强忍住的微笑看着我。「我还有你呢，你是我最后的坚持。」
最后的坚持……失去我之后，萧洛璃一定也会发疯吧。
卡片会激化拥有者欲望的心理，渐渐的让人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