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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0

作者:辛夷坞
更新时间:2015-01-18 10:00:00
里搅拌着、搅拌着,成了甜腻而黏稠的旋涡。她醒来没有摸到床头的闹钟,重新捂住脸的被子也是陌生触感。这不是家,也不是学校宿舍,她的喉咙像被灼烧过一样疼痛。

    从落地窗帘缝隙溜进来的阳光昭示着外面的世界是个艳阳天。祁善坐起来,对了,她在三亚,可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在哪里呢?飞机、酒店大堂、宴会厅、沙滩和海、五彩缤纷的液体……总之不该是这张床。

    “醒了?快起来,等你吃早餐我都要饿死了!”房间某处传来的说话声吓得祁善肩膀一缩,可那声音偏又无比熟悉。

    “周瓒?”

    他靠在房间的软榻上玩PSP。无数个疑问瞬间将祁善淹没,她想要问他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身体和脑袋一样沉,明明坐着纹丝不动,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却有种在流沙中陷落的错觉。周瓒也没有出声,祁善微张着嘴听了一会他正在玩的游戏发出的声音,那一定是个紧张的竞技游戏,配乐高亢而激越。她慢慢屈膝,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祁善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衣,低头时她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浴衣下她什么都没穿。

    “谁……谁给我换的衣服?”祁善的停顿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周瓒头也不抬,说:“半夜你自己非要换的。”

    “你看见了?”祁善又惊又羞。

    “嗯。看见了一点。”周瓒躲开祁善扔过来的枕头,笑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没看过。”

    祁善拼命在脑海里收集昨晚的记忆碎片,脸色越来越白,“我回房间还喝了酒。我们后来,后来……”

    “后来我鼻子差点毁在你手里。祁善,你喝了酒简直太残暴了。”

    “正经点,我不是开玩笑的!”

    周瓒当然知道祁善在意的是什么,他按了PSP上的暂停键,坐起来说:“我说有还是没有,你会相信吗?你是女孩子,有没有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祁善抓紧浴衣的前襟闪进了浴室,她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来时明显梳洗过。周瓒拿着PSP的手搁在膝上,不发一语地看向她。

    祁善背对着他在行李箱里找东西,半晌后方冒出两个字:“还好!”

    过了一会,她身后又传来了游戏的音乐,周瓒的声音轻飘飘的,“你想好啊,我昨晚也不太清醒,要是我做了什么事……”

    祁善回头,见他笑了笑,说:“大不了我发发慈悲,以后把你娶了。”

    “我说了‘还好’,什么事都没有!”祁善绷着脸,手里抱着打算换上的衣服。

    这回周瓒跟着她去了浴室,看着磨砂玻璃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他倚在门口说:“没有我就放心了。我就说嘛,我也是有操守的。”

    “你有个屁!”祁善也顾不上用词文雅了,走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该喝酒的。你以后也不许晚上单独留在我的房间。”

    周瓒涎着脸笑,“白天没问题?”

    祁善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周瓒像尾巴一样紧跟着她,“你喝多了我当然要看着你。”

    祁善想说:没你我也不会喝多。可她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冷冷地向周瓒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周瓒没有动,祁善自己在软榻上找到了他的手机,揪着心翻开相册,果然看到有两张自己的照片,都是拍于昨晚。幸而内容都还算健康,一张是她在沙滩吧的秋千座椅上看着海发呆,一张是她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双眼紧闭,脸色酡红,身上穿着那件泳衣。

    “变态!”祁善骂着,点了彻底删除。

    “开玩笑而已。下次让你拍几张我的丑照。”周瓒笑嘻嘻地接过手机,“好了没有?我饿死了。”

    他的手自然无比地拉着祁善。祁善脸一红,周瓒抓得更牢,像讨要糖果的孩童一样晃了晃手臂,“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自己去了。”

    “谁要你等?”祁善依旧没有好气,等到打开房门,才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他们去得晚,提供早餐的自助餐厅已过了用餐高峰。周瓒去给祁善倒了杯牛奶,找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来。他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又想起祁善的牛奶还没放糖,她喜欢甜的,又忙着去拆糖包。一个堆叠着各种肉肠和鸡蛋的大盘子被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他愕然抬头,看到隆兄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对面,挤眉弄眼道:“巧啊,我们都起得晚……你鼻子被马蜂蜇了?”

    不经旁人提醒,周瓒都快忘了自己受伤的鼻子。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梁,果然还疼,“喝多撞墙上了,还好老子的鼻子是原装的。”

    “你不是不喝酒?一喝起来口味那么重。”隆兄啧啧称奇。

    祁善拿了食物,看到隆兄和周瓒坐在一起,自己另找了个位子。

    “我给你拿的早餐,多补补身体!”隆兄把餐盘推到周瓒面前,见周瓒脸色不善,他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上,“一分钟都离不开?我懂……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都已经上手了还急什么?以后有大把的机会。”

    周瓒虎着脸说:“你别大嘴巴到处乱嚷嚷,我和她没什么事!”

    隆兄鄙夷道:“你敢说你没上她?”

    “滚!”周瓒不耐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隆兄被周瓒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我明白了,是她上了你。那更得补,大补!”

    周瓒端起咖啡就要走,隆兄赶紧求和,“别急啊,昨晚要不是我在你爸面前替你圆场,你小子能那么安逸?”

    “我爸问你什么了?”周瓒垂着眼问。昨晚周启秀给他打了电话,他谎称自己正和隆兄在一起。

    “还不是怕我把你带坏了。”隆兄说,“我也算将功补过,够意思吧!”

    周瓒望向坐在远处的祁善,她清醒时面皮薄,还有点死心眼,他不敢逼得太狠。他又叮嘱了隆兄一句:“你什么都没看到。”

    早餐还没吃完,周启秀的电话又来了。下午是公司正式的年终总结,周启秀要周瓒务必去旁听。周瓒想到他妈妈若是知道他缺席这样的场合,一定又要骂他不争气,免不了各种找碴。他只得敷衍地在会议室坐了一下午,怕别人盯着他的鼻子看,还以感冒为由找了个口罩戴上。

    会后周启秀公司办了个沙滩BBQ,祁善也在,可周启秀找的那个负责照应祁善的女职员一直在她身边,一边烤肉一边跟她有说有笑。周瓒被隆兄强拉去做翻译,好让他搭讪一个高个子洋妞,聊着聊着别人的老公推着宝宝车过来了。这边刚脱身,周启秀又领着周瓒以及子歉和今天刚飞过来的大客户寒暄。

    好不容易天黑了下来,他们还没有结束的意思,祁善已不见了踪影。周瓒耐不住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和周启秀公司的女职员结伴做SPA去了。周瓒败兴而归,在自己房间心不在焉地玩了两个小时游戏,寻思着祁善怎么都该回来了,才跑去敲她的房门。祁善却说自己已经睡下了,有话明天再说。周瓒还不死心,非要哄着她把门打开,不幸被从走廊经过的周启秀逮个正着,只得灰溜溜地回房。

    次日上午他们集体返程。周瓒先上的飞机,他在座位上看着祁善和周子歉一前一后进了机舱。祁善一大早去吃了早餐,后来也没给周瓒单独说话的机会。周瓒有些不是滋味,故意别开脸看窗外。祁善登机牌上的位子是和周瓒在一起的,他正在想,她该不会和别人调换位子吧,耳边就听到了祁善的声音,“这个位子好像是我的。”

    周瓒也不看她,低头摆弄手机,说:“你不是喜欢靠着窗坐?”

    祁善咬着唇,挤进了他身边的座位。两人挨着坐也不说话,周瓒关了手机就翻看航空杂志,不知哪来的阅读兴趣。祁善在飞机刚起飞不久就睡着了,头顶的出风口吹动她的发梢,不时扫在周瓒的手臂上。周瓒这才放下杂志,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她,过了好一会,他伸出手在祁善脖子上未消的红痕处戳了戳,又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接受他或放弃他

    短暂的度假结束也意味着周瓒的假期即将终结。周启秀已数次问过周瓒打算何时返回学校,冯嘉楠也特地打电话来提醒他学习才是他眼前的正事,人家祁善也正儿八经地有学上,没工夫陪他混日子。

    周瓒和祁善下飞机回了祁家,各自倒头就睡。下午祁善从房里走出来,寻思自己是今晚回学校还是明天起个大早,她看到周瓒的房间门也开着,一地乱糟糟的东西。他在收拾行李。

    “哪一天的机票呀?”祁善端了杯水站在他门口。

    周瓒忙着把衣服往皮箱里塞,埋头说:“没订,就这几天吧。我发现这周机票特别贵。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爸最不心疼的就是钱,他巴不得我早点走。”

    “瞎说,阿秀叔叔什么时候盼着你走?他差不多每天都来找我爸下棋,你不在的时候他可没来得那么勤。”祁善说了句公道话。

    “再不走善妈和定叔也要烦我了。”

    “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家里托人买的土鸡蛋大部分都被你吃了。我妈就怕你回了加拿大吃不上地道的家常菜,想着法子给你做好吃的。”

    “也是。在那边我炒的番茄蛋跟我一起租房的韩国人都觉得好吃。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恐怕只有那些可怜的老外觉得我做菜还不错。那边无聊死了,早知道当时随便考个国内的大学也好。”

    “活该!不想走也得走,你假期都没了。”

    “嘁,缺课的也不是我一个。学校考勤也没那么严格。”

    祁善默默地喝水。周瓒也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够直白了。他就差没喊出声来――留我。快留住我!

    “那是什么?”祁善的注意力被一件小东西吸引,率先打破了僵持。周瓒的衣服堆里露出了一只粗陶水杯。她走过去,掀开覆在其上的牛仔裤,把杯子拿在了手里。

    那杯子一看就是手工做出来的陶艺品,杯形拙朴,釉上得也不太均匀,但是杯身手绘的青花海水纹还算别致,很合祁善的眼缘。她问周瓒:“哪弄来的?”

    “你喜欢?”周瓒对抬眼看了看祁善,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祁善翻转着杯子,发现底座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瓒”字。周瓒见她爱不释手,不由笑了,“想要就拿走。你从我手里得的好东西还少吗?不差这个杯子。”

    祁善想问这杯子的来历,这不是外面能买到的东西,可她又怕问多了两人处境更微妙难言,心中微漾,用指甲刮了刮那不太标准的汉隶体“瓒”字。

    过了一会,周瓒出门一趟,他说要去买点东西。祁善猜想八成又是隆兄找他去鬼混。她把那杯子洗了,用温水泡着。祁定无意中看见了,半开玩笑道:“这杯子长得也太憨了,回头老爸给你个好的。”

    祁善微笑不答。说了爸爸也不会懂。

    吃过晚饭,祁善去街口还一本租借的小说,顺便到干洗店替周瓒拿衣服。回来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前天三亚酒店发生的事,还有周瓒收拾行李时的犹豫和期盼。留他几天容易,可是以后呢?她满心迷茫,也看不清周瓒想要什么。越是相互太了解的人,越有不可触碰的盲区。

    经过周瓒家门口的,灌木丛前徘徊着的一个身影强行令祁善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抽离。她放慢了脚步,最后脚像粘在了地上。那是祁善几乎要忘记了的一个人。

    朱燕婷也发现了祁善,她俩隔着小小的一条马路对望。祁善手里拿着的是周瓒的外套和洗干净的球鞋。朱燕婷近乎嘲讽地笑道:“祁善,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贤惠’。”

    “你找周瓒?他出去了。”祁善朝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所以我在这里等。”朱燕婷把手插在两边大衣口袋里。天有点冷,她细心修饰过的面孔也冻得发青。祁善听说朱燕婷考进了本地的一所艺术学院学声乐,半年不见,她变得比高中时更漂亮张扬,眉目里也有了自信。

    祁善说:“你等了多久,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

    朱燕婷冷冷道:“你明知他不会接我电话。我不是来缠着他的,只是要当面问一句,他回来后只见了我一面就找不着人了,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就这么完了?要甩我也该给个准话,何必捉迷藏?”

    祁善默默抓紧了干洗衣物的透明袋子。朱燕婷的意思是,直到这次回国,周瓒和她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是,他没提过,祁善也没问起,但这不代表没有事情发生。她是谁?谁规定“好朋友”找了另一半非要向对方坦白。

    “这些话你还是当面问他吧。”祁善面无表情。

    朱燕婷见她无心逗留,自嘲道:“祁善,明明我才是她女朋友。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有种第三者撞见了原配的感觉?这太讽刺了。”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祁善一向温和的语调也有了轻微的变化。

    “真的无关吗?你就像个影子,看似无所求,实际上无处不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周瓒有了你这个好备胎,难怪在外面玩得无所顾忌。”朱燕婷或许本意并非针对祁善,可言语里掩不住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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