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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5

作者:橘花散里
更新时间:2015-01-17 10:00:00
盖印,下面是大大小小加起来约莫一千多两银票。

      南宫冥说:“你们原本身份我已让官府报了病死,新身份是在官府上过档的农户,有正式的赋税记录和官府存档,出生地是西南安县杨村,那里正在闹旱灾,逃难者甚多,你们一路打点,小心应付,应该出不了大乱子,等到了关外,花钱打点一下官府,买房置地也是容易。另外这千两银子是石头做黑卫时未发下赏金,还有你离开南宫府时没领到月钱,也是你们应得的份额,所以收着吧。等熬过这些日子,凭石头的本事,将来也饿你不着。”

      我看向石头,他冲着我点点头,我方接过。

      南宫冥又极严肃地对石头说:“你是南宫世家的叛徒,我本应废了你武功,又恐仇家上门,洛儿受罪,只好暂且搁下此事。只是你以后行走江湖不得再提南宫家的名头,亦不能当众使南宫家的独门武功为恶,以免败坏南宫家家声。若我听到任何不好风声,便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定追杀到底。”

      石头有宝藏内得的绝世秘籍,对此不以为意,咧嘴笑了笑,露出森森两颗虎牙,应得飞快。

      我知南宫冥是真愿意放过我们,心怀敬意,千恩万谢过后,亲自送他出二门外。他慢慢地转身,慢慢地离去,蓝色身影慢慢穿过小桥,忍了许久,忽然发问:“你真不后悔?”

      我摇摇头。

      “是啊,你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自然不会后悔。”他想微笑,可笑容里有掩不住苦涩,他抬头看着远处高山,山上枫叶红到极致,混合着旁边黄色银杏,灿烂如锦,便回头叮嘱,“再过两个月便入冬了,山上很冷,你要注意身体。”

      我点点头,无话可说。

      天空有南飞大雁,引湖中剪羽天鹅水鸟纷纷呱鸣,南宫冥看了一会水鸟,笑道:“我小时候带你去水榭画天鹅,你总不爱去,说被圈养鸟儿很可怜。我以前不懂,只以为你是小女孩心底善良,喜欢伤秋悲月,如今总算明白,你可怜不止是鸟儿,还是你自己。你和那些剪羽天鹅一样,不喜欢南宫世家那个冰冷牢笼。”

      “错了,”我轻轻地说,“我可怜不是我,而是你。”

      南宫冥呼吸几乎窒住,脸色有些发白。

      我想他大概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山河志》《海说》《阿黎也海志》……你何曾喜欢过什么武林争霸?想创什么宏图大业?长脖子鹿,不会飞巨鸟,长脖子人,还有你偷偷画大批大批地图,你敢说你不想亲眼去看看这些东西?”

      南宫冥无奈道:“我做梦都想,只是……”

      我劝说:“家大业大责任大,你身上被南宫世家套的枷锁比我重,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卸下来,所以千万别学你爹爹那样弄垮了身子,外面大好世界还在等着你去研究呢。听说北面极点有全身雪白熊,捕鱼为食。西面雨林有会吃人花,会飞天老鼠,全身是黑白条纹马,海洋深处有数十米高鱼,说不定是传说中鲲。你难道不想亲眼去看看?回来再写本《南宫游记》。”

      “洛儿你也认为世上真有鲲吗?”南宫冥兴致忽然又被挑起了,眼睛里闪着热切光芒。

      我见他高兴,也欢喜道:“我听说有,却不肯定,不过你可以去看看,回来告诉大家。”

      “是啊,出海探险吗?爹已经管不着我了,”南宫冥看着天空,仿佛发现新大陆般,陷入了憧憬,他欢快地对我说,“如果有天我找到了这些东西,回来一定告诉你。”

      这个世界海运正在迅速发展,多有外人来中土做生意,但远航始终充满危险,我对自己的提议有点后悔,担心地叮嘱了好几句。

      未料,南宫冥很难得地驳斥了我一回:“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怕苦怕累,老爱操心。这些事情若不是有危险,岂轮到我去发现?怪不得海船不准女人上。”

      我弱弱地低头受教,任他继续天马行空地陷入妄想。

      小桥那头,白梓正从小喜的院落里转了出来,见我们相聊甚欢,便走过来狐疑地看了许久后问:“阿明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冥立刻拍着他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洛儿妹妹晚点出关,她身子单薄,无法学武,万一遇到危险,我恐石头那傻子护不住。你手头上不是有好些迷药、伤药、毒药?拿些来送给她防身吧!”

      白梓大惊失色,立刻用戴手套手将他爪子打下来,如拍病菌似地在衣服上拍了几十次,愤怒道:“我第三百二十四次的强调!手是最脏东西,不戴手套不准乱碰我!谁知道你摸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好好好,知道你爱干净,别跳脚了。”南宫冥不以为意,反过头来安慰了好几句。

      我听了半响,总算明白为什么白梓行医济世,救人无数,却只有南宫冥一个朋友,而且他长得美貌多金,家里丫头想爬他床数目却不多。原来是那家伙怪癖极度严重,而且极度爱挑剔,除了南宫冥这种对朋友好好脾气的超级圣母,否则谁也忍不了他。

      说起……他牵小喜时候也有带双层手套,真不知原着里他是怎么忍住洁癖,对林洛儿下手,莫非也是带着手套?回想剧情,他好像确实是穿着衣服做啊……

      我越想越歪,眼神也越发怪异,白梓和南宫冥吵着吵着,忽然又打了两个冷颤。

      最终白梓磨不过南宫冥好辩才,将我带去药库,翻了三种药给我,我这时才发现龙禽兽家的“二十一步倒”也是出他手笔,便将以前亲自试验过结果说了一番。白梓听得连连骂道:“荒唐!药量怎可加倍?幸好他只喝了一口,若下三倍药量必死无疑!你真是个不通药理的蠢货!”

      “你骂得太对了!”我后悔莫及,为什么当时没丢三颗。

      南宫冥将我以前桃花藓之事说出,我知易容他已知晓,便老实交代了易容秘籍上几种常用药方,白梓让我将全程细细写出,看后更怒:“蠢货中的蠢货!药理不明便妄自下手,看书也不看仔细点,连续断和百部都分不出就敢乱作药方?!这两种药材长得虽像,功用大不相同,怪不得你说早期试药时候把皮肤给弄伤了。”

      我结结巴巴分辨道:“我以为是药量太重,后来减轻了药量就没事了。”

      白梓忍气教训白痴:“欧阳子先生的方子是极妙,若是你药物配对了,自是非原药不可解,怎会热水洗半个时辰就脱妆?而且改肤这个方子,应该是偏黄,怎你弄出来是偏绿呢?真是糊涂!”

      南宫冥听他骂得我头都不敢抬,有些心疼,急忙辩解:“洛儿没有名师指点,自己凭着本《百草经》按图摸索,还自己上山挖药,没有经验,看里面草药的画像有些差错,也是难免。既然小白你懂,那就教教她吧。”

      白梓怒道:“若她是我徒儿,立刻大棒子打出去!以免辱了名声。”

      我也不敢让这个禽兽做师父,连连点头同意。只是想到这份易容秘籍在我这种不明药理人手上实在暴殄天物,便将大部分和药物相关部分抄了一份,送给白梓做诊疗谢礼。

      白梓这个医痴得此礼物,终于神色缓和,对我态度好了一些,还送了石头一瓶价值连城的琼雪丸,说是擦在伤口上可以镇痛止痒,减轻伤疤。然后教我分辨里面几种特殊药物,对调制手法错误之处又细细指点了一番。我受益匪浅,只是记不得那么快,他也没耐心重复,只好用笔抄下,回去慢慢研究。

      他看了半响我抄的笔记,然后问:“你上次给石头检查视力用玩意是什么?”

      我便将现代视力表细细说了一番,他若有所思良久,挥挥手,很大方地在纸上写了几个方子给我道:“你给我易容药方是好东西,我也不占你便宜,复杂迷药和伤药你做不了,这几个简单给你回去慢慢学吧。”

      我接过一看,欣喜若狂,上面方子虽不是“二十一步倒”这种极品,却都是化繁为简,制作极为简便。一种是刀伤药,一种是喷出去可以让人全身□难耐麻药,一种是有微甜的迷药,喝了就会睡着,还有一种是让人提不起真气的药丸。

      我急忙谢了又谢。

      白梓不以为意道:“这些应付二三流角色还行,对真正高手其实也没什么用,只能拖延一时半刻罢了。不过再高等的药物只传白家徒弟,而且极度复杂难制,我也不认为你这个猪脑袋能做得出。石头的伤还要花四个月才能全好,这段时间你去跟我药童学学怎么分辨药物,免得你这蠢货做错了药,还以为是我的方子不好。”

      我兴奋地点点头,看白梓冷漠脸越发顺眼,抱着方子冲回去给石头报喜。

      临行前听见白梓好奇地问:“阿明,你刚刚在高兴什么?”

      跑得老远后,背后似乎又传来一阵争吵。

      我一概不管,兴致勃勃地跑回房,告诉石头神医说过的话。

      石头听完后有些郁闷:“四个月?岂不是要在这里过年了?我不想。”

      “别计较那么多!咱们脸皮厚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点,总得等你伤势完全康复再走,免得你落下什么毛病,难受还是我。”我打开药膏一边给他涂一边说,“前阵子南宫冥还说,龙昭堂被朝廷训斥,禁了足,半年都不能出来,够我们逃去草原了。”

      石头歪歪头,惋惜道:“以前元宵节年年陪你看花灯,你最爱猜灯谜,不知出了关外,还有吗?”

      “有也好,没也好,”我低头良久,摸摸自己脸,苦涩地说,“我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再光明正大地露着这张脸去看灯了。”

      “呸!不要脸,”石头骂道,“就算你现在真长得像天仙,到处惹人眼。总不会七八十岁了还天仙吧?待你人老珠黄,徐娘半老的时候,走大街上谁多看你老太婆一眼?到时候我拉着你手,两人抬头挺胸逛元宵去!”

      他说话时装成老爷爷的样子,把我逗乐了,便在他肩上打了一巴掌,笑道:“尽贫嘴!”

      他连连叫痛。

      我上完药,出去找了个相熟大娘,重重给了她一笔钱,买了两匹深蓝色棉布和彩线等材料,先将几层布叠起,给石头裁了件厚厚冬衣,款式很简单,元宝领,只在衣角镶了圈灰鼠皮做装饰。然后用剩余布匹做了个荷包,细细绣上石头和墨荷,已补当年亏欠。

      石头靠在床头上,静静看着我绣花,嘴角挂着笑。

      秋日和风,天空晴朗得如同我心,万里无云。石头大仇已报,龙昭堂不能蹦,南宫焕卧病不起,南宫冥终于放手,我们计划临行前抽时间去岐连山取出宝藏,将大部分送与拓跋的家人,小部分留作生活所用。然后买几百亩地,种一院子的花,打一眼清泉,喂几十只鸡。石头经了生死之变,看了大侠禽兽的丑陋面目,也终于看淡了江湖厮杀,转而认可我愿望,他打算学会秘籍上武功保护自身,然后去做个退隐江湖高手,开个铁匠铺,继承铁头大叔的事业,混迹市井,将来做个绝世铁匠,专打李家菜刀。

      前程已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以为自己历尽苦难,幸福尽在眼前。

      只是心里依旧有一丝不对劲。

      农历十一月二十四日,石头伤情稳定,我去药房和药童学识药。

      农历十一月三十日,南宫冥接到来信,父病危,归。

      农历十二月十八日,邻近八个村子爆发怪病,白梓医癖发作,求诊人住满别院,人手不足,大量本院侍女药童被调去帮忙。

      农历十二月三十一日,除夕,我亲手做饺子庆团圆,然后将做好新衣和荷包给石头穿了上身。

      农历一月一日,新年。

      农历一月十五日,元宵,小喜缠着白梓去看灯,我扶石头去楼上,相依相偎,远远看镇内灯火辉煌。

      农历一月十八日,我去药房学习,见空无一人,忽闻甜香味,倒地人事不省。模糊中,见窗外火起。

      农历一月十九日,我终于明白自己弄错了什么。

      实验

      天花板有十八根木头做横梁做支撑,铺着灰沉沉的竹席,房间不算大,周围点着三盏琉璃水晶灯,空气甚少流通,弥漫着药材的香味,气温比外面约莫高上几度,应该是个地窖。

      我身上穿着白绸做的抹胸和襦裙,胸前插着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白梓静静地坐在左侧案几旁,带着蚕丝手套的手里拿着一卷泛黄旧书,如痴如醉地看着,偶尔接过桌上半盏放了许久冷茶,轻轻抿上半口。

      时间静静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完了书,掩卷放回几上,慢步走到我面前,我迅速装睡,他伸手翻开我眼皮看了一眼,温和笑道:“七步软骨散药效是六个时辰,你已经醒了。”

      我睁开眼,恨恨地看着这禽兽。

      他就好像用自己专业去考到学生的老师,很愉快地问:“你不知道七步软骨散还可以放在火里用吧?”

      我腹诽:废话!我去拿部电脑来,你也不知道怎么用!

      白梓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下药吗?”

      我继续腹诽:我是人,怎猜得出禽兽的心思!不管你是天生变态属性发作,还是后天变态进化成功,药翻小姑娘绑去暗室,总归都是有问题!

      “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白梓伸出手,抚上我面颊,慢慢滑过,言语中难得没有刻薄挑剔,而是真诚安慰。只是丝绸的触感太过冰冷细腻,隔绝了温度,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却没有热情,就和看小喜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一个药物检验员的邻居,他会细心照料实验动物,认真量它们每一次体温,严格饲养喂食保证体重,甚至柔声安慰鼓励它们恢复精神,然后一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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