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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橘花散里
更新时间:2015-01-17 10:00:00
头大叔草草入土,所以自告奋勇帮石头找总管请长假。

      两人依依惜别,舅舅赶上马车将我送回南宫家山脚下。我一口气爬上台阶,揉着酸疼的小腿肚,找到小王管事告明原因。

      小王管事困意未消,正打着哈欠对账本,听完来意后翻了个白眼:“石头现在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管的吗?找主子去。”

      我大惊失色:“这种事要找焕主子?”

      “进来那么久,你究竟长了多少脑子?”小王管事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耐着性子给我解释,“普通下等仆役的事情才报到我这里备案,上房丫鬟和姬妾们的事情由王总管管理,弟子们却是由主子亲自指点的,石头那孩子天赋极高,前途不可限量,特别得焕主子青睐,他要请那么久假,肯定要告诉主子的。”

      我苦苦哀求:“我见了主子就腿发抖,说不出话来,可否请小王管事代为转告一声?”

      “你没看我这里多少事吗?”小王管事不高兴了,挥挥手随意打发了我。

      石头啊……你可害苦我了。

      我拖着比铅还沉重的双腿,眺望远处挽风楼,内心天枰一头装着大禽兽,另一头装着新丧父的石头,摇摇摆摆平衡许久,终于一咬牙,迎头冲入雷区。

      挽风楼楼高三层,一色淡雅装饰,地处山峰最高处,风很大,楼外有数株杨柳迎风摇摆,不远处是寒潭,有十来尺高的鸳鸯瀑布悬于上方,飞溅起的水花似雾,美不胜收。寒潭下又是一个宽短的小瀑布,水流缓了不少,两侧种着奇花异草,散发着阵阵清香,不少花瓣落入水中,随着十八弯的水道,缓缓流入临香阁。

      我一步三回头,像做贼似地鬼鬼祟祟蹭到了挽风楼外围,蹲在瀑布附近探头探脑,怀揣一百两银票,想找个认识的丫鬟替我去说这事。

      等了又等,平时老来厨房叨扰的小丫头片子一个都没出现,倒是见到上次跟着南宫冥的那个俏丽丫鬟,手里拿着几本书匆匆而来。

      我从草丛里跳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匆匆说明来意,那丫鬟压根儿不愿意搭理我这个“狐媚子”,贿赂也不肯接,自顾自扭着腰走进临风阁,挂上满脸笑容去给她少主子送书,然后快步走了。

      眼看日头越来越低,这事情已无法再拖下去,我只好从怀里拿出小镜子,重新整理一下西瓜皮脑袋,准备去给南宫焕一个当头重击,赌运气让他不留意看我的脸。

      南宫焕喜静不喜热闹,虽然山下护卫重重,但各人住的地方守卫都极少,我报告后,低头一路进去,只遇到了几个陌生丫鬟,还有两个他的宠妾在赏花玩鸟。她们听说我是来讨恩典时,好心建议我别现在去触霉头,冥少主在书房挨骂呢……

      我侧耳静听,真有把低沉的男声混杂在水声中传来,口气极为严厉不满,很是恐怖。

      等了大约三刻钟,最后一声“滚”字传来,我去找大禽兽的勇气如戳爆的气球,一下全消失了。

      石头啊石头,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这禽兽太凶猛,我怕走近被生吞活剥……

      撤退中,身后传来轻轻的水花声。

      我回头看去,是南宫冥孤零零地坐在杨柳下,垂头丧气,宝剑放在身边不远处,手里拿着小石片在打水漂,看起来很不高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眼前一亮,高兴起来。

      主子和少主都是主,石头一个小弟子,请假找谁不是一样吗?

      目前小禽兽的变态和大禽兽相比还差几个级别,而且他已经见过我的脸,早就可以破罐子破摔,再接触一次去请假的风险小得多。

      磨磨蹭蹭走过去,会内功的人耳朵灵,南宫冥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他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急忙跳起拍拍身上尘土和草叶,嘴角露出灿烂的微笑,冲着我挥挥手:“洛儿,过来。”

      他那么兴奋干什么?肯定不安好心!

      我在五步距离外驻足,按规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我是来帮人求假的。”

      “谁?什么假?”南宫冥迷惘了片刻,又笑了起来,“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你躲哪儿去了?”

      我惊了:“找我干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尚有余温的精致木盒,塞入我手中,然后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前天去了丰临城,见这玩意有趣,便买回来赏人,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我错愕地看着他,联想起剧情,脑中瞬间划过很多不和谐物品:乳环、锁链、绳子、鞭子、玉势、珠串、OOXX……

      小禽兽很期待地催促:“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紧张地打开木盒。

      盒里静静躺着一对兔子形状的玉耳环,玉色温润,小巧可爱,似乎不是用在特殊部位的玩意。

      “我看别的女孩都带耳环,就你没有,便自作主张挑了个送你。”南宫冥轻轻沾起一只耳环,扳着我肩膀拉了过来,开心地说,“来,我帮你带上。”

      “不!”我急忙推开他的手,正想拒绝,却见他雀跃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就好像做了好事还被无故责备的孩子,满是委屈和失望。让我觉得自己像欺负小孩的恶霸,不由迟疑起来。

      未料,南宫冥趁我心软瞬间,忽然出手,撩起遮着脸的长发,对了对耳眼,迅速将耳环穿了过去,然后转身到后面,细心扣上金锁。

      习武之人力大,挣脱不能,他暖暖的手蹭过我的颈部,有点痒痒的,带来危险的预感。

      我转身想逃,又被他拉住,温柔地强迫带上了另一只,然后缓缓将手移至额前,拨起厚厚刘海,看着我的双眼,似乎在痴迷着什么。

      “你这样真好看。”他的脸越靠越近,沉重的呼吸声在耳鬓缠绕。我怕得要命,也顾不上尊卑有别,伸手一把按到他脸上,死命往远处推,却不敢放声大叫,唯恐招来大禽兽。

      南宫冥回过神来,急忙放手,讪讪道歉:“对不起,你别恼,我没有恶意,只是……”

      “只是什么?”我气愤的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往后退,和禽兽保持安全距离。

      “不……没什么。”南宫冥支支吾吾,不愿详说,然后又愣愣地看着我发呆,好像在渴望什么东西似的。

      我不愿意让他对自己态度产生误解,立刻换成冷若冰霜的晚娘面孔,公事公办地将为石头请假的理由说了番。

      南宫冥也恢复了常态,为难道:“石头没有别的亲人,特例批假让他安葬父亲也是应该的。只是他平日最反感弟子偷懒请假,而且我最近功课进步不快,没达到要求,让他心情不好。如果由我去说,万一他余怒未消,可能不会批那么多天假。”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你偷懒了?”

      南宫冥先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他要求我三天内将一百零八招沾花擒拿学会,虽然我练得很认真,但最后一招始终不够流畅,中间顿了一下,也难怪他生气。”

      我无语,大禽兽对儿子的要求实在太变态了……

      南宫冥真诚建议道:“父亲曾赞过石头,说是棵习武的好苗子,想必不会为难。你自己去说,效果可能更好。”

      有这个胆子找大禽兽,就不来找小禽兽了,所以我死命摇头,只一个劲地求南宫冥。

      南宫冥困惑地问:“石头和你关系很好?”

      我赶紧回答:“我们是同村的,一块儿长大。”

      南宫冥皱皱眉,犹豫了很久,终于答应帮我去试试。

      我暂时抛却成见,装模作样地对他千恩万谢。

      南宫冥走了两步,又跑回来,调皮笑道:“我帮了你,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警戒地问:“什么事?”

      他再次伸出双手将我的长发和额发统统撩起耳后,露出那对俏丽的玉兔耳环和光洁的额头,结结巴巴地请求:“如……如果可以,我……我想抱抱你。”

      两只发簪

      “这种事当然不可以!”我只用半秒,便拒绝了他的请求,“就算你是主子,也不可以随便和丫头搂搂抱抱,如果传出去,我还要命不要?”

      “我不是随便……”小禽兽匆忙放下手,红着脸不知在解释什么,可依旧不想放弃。

      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女孩子清白很重要,就算我身份低下,可以不要脸。你年纪轻轻,又是南宫世家的少主,武林新一代俊杰,如果调戏女孩子会玷污名声,传到你爹耳里,肯定会大怒,说你不务正业,贪图享乐,败坏家风,我是为你好啊……”

      其实以大禽兽自己的不检点,未必会以此训斥儿子。但南宫冥年纪太小,如果这时就沉迷女色,他肯定会不高兴,所以事情还是往越严重说越好。

      小禽兽果然被爹的威严吓住了,不再坚持,转身向挽风楼走去。慢慢走了约莫二十米,又依依不舍回过头来,朝我看了一眼,神情很是忧伤。大概是希望有人挽留,再说几句贴心话。

      我拼命招手:“快去,快去!”

      小禽兽只好继续往前走,走了五十米,再次回头。

      我转身赏花,什么都看不见。

      小禽兽叹了口气,终于彻底离开了。

      我偷眼看去,蹒跚前进的小小背影格外寂寥……

      石头的假很快就批下来了,共二十天。我托吴秀才写了封信,请出去办事的人送到李家村,让他安心办丧事,处理家务,暂时不必担心南宫世家的差事。石头的回信很简单,只有力透纸背的一个“好”字,写得和以往一样丑。

      这段日子里,我继续低调过日子,能不出门就不出,就连厨房的活计都装病少去了,惹得黄大娘嘀咕了好久,说我身子瘦,病歪歪,本来还想帮街角马二娘的小儿子说媒,这回可不能害了别人。

      马二娘虽然家有点穷,种菜为生,除了有点嘴碎爱说闲话外,但为人和善,脾气极好,给大儿子和二儿子挑的媳妇,长相都不太好看,却是有口皆碑的贤惠人,婆媳关系和睦。她以前来南宫家送菜时,曾和我聊过几次,颇是喜欢。

      所以我有点后悔了……

      后来扫台阶的时候,南宫冥有意无意经过了好几次,每次都惊讶地说:“洛儿,好巧啊。”

      “巧什么?我难道不是天天这个时辰在这儿干活吗?你别挡路。”我没好气地顶回去。因为他最近老出没,发现我不带那对兔子耳环,就会撩我头发。因为他是主子,我又吃人手短,不好在石头没回来前和他闹太僵,只能暂时天天戴着应付,等晚点再找机会装弄丢。

      南宫冥只好站去旁边蹲着看,挂着心疼的眼神,开口帮忙几次都被顶回来,也不好吭声了。

      大概每天经过的小王管事也恶心他那眼神,没过几天,我的职位就被正式调去厨房了……

      风言风语忽然多了不少,下层仆役们对我客气了,王大娘也不敢太使唤我,上层丫鬟们则冷嘲热讽,说些山鸡也想变凤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

      我辩过几次,可是越描越黑,干脆装听不见,寸步不离厨房范围,减少南宫冥见我的机会。每天努力工作,洗米切菜刷碗越做越熟练,还经常去照顾后院养的那十几只鸡。

      其中有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我恶趣味地给它起名叫耽美大神。还有一只小公鸡,取名叫绝色小受。母鸡们叫穿越、小说、美剧、动漫、网游、薯片、可乐、香奈儿……什么都有,反正将我天天梦想都想重新拥有的东西都搬了进去,以免哪天说梦话漏了嘴,也可以找个掩饰。

      公鸡很有领地意识,耽美大神霸道异常,天天啄得绝色小受到处逃,然后独霸穿越等一众母鸡,发挥种马本色,坐拥后宫三千,潇洒异常。

      美剧宠冠六宫,上个月孵出一窝小鸡,换毛后,我将其中两只小公鸡取名叫大禽兽和小禽兽,准备将来阉掉炖了吃。烦恼时就去看着它们哈哈笑,

      无事献殷勤的南宫冥也装着逗小鸡,站旁边很开心地陪我笑。

      王大娘说我疯了,没救了,然后她小心翼翼地问:“少主好像是对你有意思,是不是将来会纳你为妾?他倒不学焕主子那样无情,跟着他有好日子过。”

      我连这禽兽的正室都不做,还去做他小妾?我当下大怒,义正词严反驳道:“宁做穷□,不为富人妾。”

      王大娘把我呸回来:“你卖身契在人家手上,还敢给脸不要脸?也亏得少主性子好,换个狠心点的,早将你卖窑子了,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卖身契?我的心一下子又凉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人,人口买卖这玩意在我脑海里还是很淡薄的。加上家人在出发前唠唠叨叨反复了无数次南宫家肯定会放十八岁的大丫头,到时候就能回家。石头又是签的长工契,也经常在我耳边说十八岁要回家打铁娶媳妇的,感觉就像一份不能辞职的合同工。

      进了南宫家,工作一直没什么油水,宅斗文里的争权夺势也轮不到这种烧火的小丫头身上,南宫焕只送过宠妾,从没卖过仆人,而南宫冥的态度又一直和和气气,怎么顶撞都不生气。

      所以我潜意识认为做错事大概就是被打板子、扣月薪、顶多被赶出去(最好),却从来没往被转手卖掉这方面想……

      主人要收奴婢,根本不需要奴婢同意。南宫冥不过是年纪小,怕父亲责怪,不敢惹风流事耽误学业,否则他强迫我去侍寝,我马上会被大家脱光洗干净,打包裹绑蝴蝶结送床上去。

      虽然我在故意惹他讨厌,可是顶撞得太狠,说不准他真的忍无可忍,真将讨厌的我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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