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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独木舟
更新时间:2015-01-14 10:00:00
,有谁会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我经常在深夜里突然惊醒过来,没有缘由地睁大双眼,警惕地盯着一无所有的黑暗,感觉到自己像是往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色隧道里慢慢下滑。

    我想去抓住一点什么,可是我一无所有,我对一切都没有信心,对所谓的美好人生更是不敢怀有期待。我害怕失望,我害怕自己用尽所有能量和努力之后,我还是像一个无法融入地球生活的笨外星人。

    我没有归属感,也很难发自肺腑地去相信一个人,但人活一生总得去相信点什么,我只好相信钱。

    这种心情,就连朝夕相处,日夜陪伴在我身边的简晨烨也不会懂。

    但我知道,伴侣无法体会的感受,同类能。

    尽管看起来我和乔楚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但直觉告诉我,她是我的同类。

    简晨烨所不了解的那些,她能了解。

    乔楚打开门的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料到这次偶然的拜访竟然会变得这么沉重,杯子里的果汁喝完了,我决定回家。

    起身离开时,我忽然想到过两天的聚会,不如也叫上乔楚一块儿去玩玩:“对了,乔楚,我和简晨烨打算后天晚上去他一个发小那儿玩,我还会叫上邵清羽,你要是有空就一起去呗?”

    乔楚干脆地说了一句:“好呀。”

    是的,她几乎没有考虑就回答我说,好。

    后来,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乔楚,你后悔过吗?

    当你的瞳孔里那些沉静的优美和痛苦被熊熊火焰焚烧殆尽的时刻,当你亲手毁灭掉你一生中最珍视的那样东西的时刻,当你回想起自己以稀疏平常的语气接受这个重创你人生的邀约的时刻,你有过哪怕一丝后悔吗?

    有过吗?

    两天之后的傍晚,邵清羽开车过来接我们。

    我发现她自从捉奸那件事之后就一夜长大了,当然这其中或许还包括了连累到我断腿、失业而愧疚的成分,反正我跟她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这么温良恭让过。

    我一上车就表示出对她的赞赏:“你真是进步了不少啊,邵清羽同学。”

    她从后视镜里白了我一眼:“别给你点面子你就装相啊,我是看在你腿脚不便利的分上才来给你做牛做马的。”

    她说完之后又把目光投在了乔楚脸上:“哎,乔楚,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嗤笑一声:“你是老年痴呆吗?当然是在我家见过她啊。”

    邵清羽做了个打断我的手势:“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经她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曾经好像也有过同感!

    正拿着Guerlain(娇兰)粉饼对着镜子补妆的乔楚啪地合上了粉饼盒,很不耐烦的样子:“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非要我承认不可是吧……”

    不只是我和邵清羽屏住了呼吸,就连简晨烨都瞪大了眼睛在等下文。

    乔楚叹了口气:“早几年的时候,我给一个私立医院拍过一个无痛人流的广告。”

    车里寂静了三秒钟,我和邵清羽几乎同时大叫出来:“那个傻帽就是你啊!”

    说起那个广告我真是无语凝咽,它在某个我每天必看的频道上一天几乎要出现一万次,从创意到后期制作只能用“烂”来形容,一看就是为了节省成本随便找了个业余团队做的。

    画面上先是出现一个好像憋了一整天没上一次厕所的女生,然后给她焦急不安的脸来了一个大特写,接着出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理发店里找来的小弟,拿着一张传单喜笑颜开地对着镜头说:亲爱的,不用担心了!

    接着出来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女医生,用带着浓郁口音的普通话向观众们介绍医院的规模以及手术的过程,末了,挤出一脸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的笑容说:意外怀孕别担心,××医院帮助您。

    这时,之前那个一天没上厕所的女生换成一副上完了厕所的表情继续出镜,一边转圈一边欢快地说:真的一点也不痛呢,呵呵呵。

    最后,画面定格在××医院巨大的招牌上,完了。

    我真的无法把乔楚跟那个被我唾弃了好久的广告联系起来,她当初是欠了高利贷没钱还才去做这种事的吧。

    乔楚挑了挑眉毛说:“我那时候太蠢了,他们就给了两千块钱糊弄我,买个Gucci(古驰)的钱包都不够,害得我那段时间下雨天出门都戴墨镜,不堪回首啊。”

    我已经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了――长得美就是一笔巨额财富啊。

    当年我读书的时候出去兼职,从来没遇上过拍广告这么轻松又高薪的事情,我遇上的都是些什么在超市里推销酸奶,或者当众煮新口味方便面给消费者免费品尝的活儿,一站就是一整天,到了下班的时候腿都麻得没了知觉,浑身充满了调料味。

    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心酸地拍了拍邵清羽的座椅靠背:“别瞎聊了,快开车,闵朗还等我们呢。”

    邵清羽一边倒车一边随口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对了,我帮你打听过了,广告公司,不过是普通职员的职位,你有兴趣吗?”

    “你不要问这种何不食肉糜的问题好吗?我是要挣钱吃饭啊,兴趣是什么东西。”

    “好好好,我不食人间烟火,你别计较行吗……那下周四我送你过去面试,别紧张,我会事先打好招呼,走个过场就行了。”

    我恨不得涕泪交织:“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在去闵朗的小酒馆的路上,我们四个嘻嘻哈哈地开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路边的霓虹灯光映照在我们脸上,整座城市在我的眼睛里都显得如此生机勃勃。

    下周我就有新工作了,简晨烨也在跟那家画廊洽谈合作事宜,这么看起来,我们的生活真的是在向一个好的方向转变。

    我的头倚靠在车窗玻璃上,近年来,我头一次真正感觉到什么叫作轻松。

    我当然不会知道,下周的面试并不像此刻我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容易。

    邵清羽去找停车的地方,简晨烨迫不及待地抛下了我们先去找闵朗,看他那副着急的样子,我算是明白了在他心中我和闵朗究竟孰重孰轻。

    在等邵清羽的空当,乔楚和我随便聊着,她涂着橘色唇膏的嘴开开合合,她眯起眼睛看着车水马龙,那画面真是好看,如果我是个摄影师的话,乔楚无疑是我最理想的模特。

    她有些漫不经心,随口一问:“这个小酒馆的老板是你们的朋友吗?”

    “嗯,他是简晨烨的发小,小时候他们几个人一起学画画,后来闵朗喜欢玩音乐就没画了。我听简晨烨说他组了个地下乐队,有时候他这边也会有小演出。”

    “噢,”乔楚问,“你跟他的关系也很好吗?”

    “嗯,我们也是好朋友,”我又认真地想了想,“但其实我也并不太了解他,有时候我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总会觉得……那好像不是我所认识的闵朗。”

    乔楚抬了抬眼,说:“走,看看去。”

    闵朗的小酒馆一直没有一个官方的名字,但因为正好位于老城区白灰里79号,大家图方便就拿门牌号当名字了,一说起来就是“去79号坐坐”,时间长了就成了约定俗成的酒馆名字。

    79号位于一幢两层楼的老房子,楼下是酒吧,楼上是闵朗平时睡觉的地方,有时候他也会在楼前收拾出一片空地来,用投影放个老电影给大家看,也不硬性收费,门口摆个小木箱,你爱扔多少钱进去就扔多少钱,氛围很随意。

    好朋友们都知道,白灰里79号,是闵朗他奶奶留给他的遗产。

    既然都是好朋友,那我就扮演一次八婆吧。

    于是我把从简晨烨那里听来的事,重复了一遍说给乔楚听:“闵朗从小到大都跟他奶奶一起生活在这里,你们也知道,随着城市的扩建和旅游业的兴起,白灰里这边的地越来越值钱了,早几年已经有不少人来询问价格,想改成店面做生意,但一律都被他奶奶拒绝了。

    “后来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怕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就跟闵朗商量说要不还是谈个不错的价钱把房子卖了,再去买套小一点的新房子,剩下的钱留着给他以后结婚用。

    “没想到闵朗说什么也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跟他奶奶吵了一架。直到老人去世之后,还是有不少人来问,但每次都被闵朗赶走了,我看啊,他是死也不会卖这座老宅啦。”

    邵清羽插嘴问道:“为什么啊,他还想留着继续升值啊?”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的。简晨烨说,闵朗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失去了爸妈,家里其他的亲戚都不想管他,是他奶奶一个老人家把他照顾长大,这所老房子代表了他所有的记忆和情感,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不愿意卖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乔楚忽然打断了我们:“到了,别八卦了。”

    一进79号的门,就发现人还不少,不过我们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吧台那边的简晨烨和闵朗。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瓶科罗娜,正笑着在说些什么,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佳偶啊。

    我又看了一下周围,不少女生的目光都交会在他们身上,我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邵清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乔楚却站在我旁边一动不动,我拉了拉她:“发什么呆啊,去坐啊。”

    等我们都落座之后,闵朗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听说你当了两个月的伤残人士,恭喜啊。”虽然很久没见了,但闵朗还是这么欠揍。

    我翻了个白眼:“是啊,两个月的时间你都没去看看我,你是有多恨我啊。”

    他一边给我们倒酒一边微微笑着:“你搞清楚,我们是情敌好吗?我恨不得你在床上再多躺两个月。”

    “好好好――”我懒得跟他继续扯这些无聊的话题,“邵清羽你认识的,给你介绍这个,乔楚,新朋友。”我又转过去对乔楚说,“他就是,那什么,闵朗。”

    闵朗根本不计较我怎么介绍他,很随意地对她们俩点了点头。

    是我的错觉吗,我看见乔楚好像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沉一点:“你好。”

    闵朗有点意外。

    可能是因为平时来这里的都是熟人,大家见面打招呼都很随便,很少有人会这么正经,这么礼貌,他极不易觉察地怔了怔,最终还是回了一句:“你好。”

    我们正闲聊着,从旁边桌跑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女生,深V领,睫毛膏涂得跟苍蝇腿似的,娇滴滴地往闵朗身上一贴,尖起声音说:“闵朗哥哥,唱首歌听吧。”

    我生平最见不得女生装嗲发骚,这姑娘今天算是撞枪口了。

    虽然她嗲的对象不是我男朋友,但今天我是主宾啊,所以我还是觉得很不爽:“喂,姑娘,你当我老公是歌女啊?”

    那女生被我唬得一愣,原本紧贴着闵朗的身体立刻弹回正常姿势,瞠目结舌地看了看闵朗,又看看我,一时之间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虽然我和闵朗每次见面都要调侃甚至挖苦对方几句,但是每每遇到我想要恶作剧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会形成一种天然的默契。

    这种默契能够让我们暂时忘却我们的“情敌”关系,也让我们能在短时间之内放下成见,联手合作。

    闵朗顺势揽住我的肩膀,对那个发嗲的女生说:“嫂子不高兴了,还不快给嫂子道歉。”

    如果那女生在闵朗开口之前还有点将信将疑的话,那么到了这一刻,她已经彻底相信了我和闵朗在一分钟之前未经商量而编造出来的这个谎言。

    姑娘慌乱了,结结巴巴地说:“嫂子,不好意思……但我听说……我听说闵朗哥哥是单身啊……”

    场面越来越滑稽,我看到简晨烨这个坏蛋已经把脸转过去对着墙笑了。

    我故意装得更严肃:“谁告诉你闵朗是单身,你叫他来跟我对质,我一段时间不来,这些小丫头是想篡位啊。”

    闵朗端起酒杯递到我面前:“嫂子大人大量,别跟她们计较,要怪就怪你老公魅力太大了,好不好?”

    我斜起眼睛瞟到他满脸的得意,对他的无语简直可以沉默整个宇宙。

    打发走那个那个女生之后,闵朗又陪我们坐了一会儿,直到墙上的钟指向了十一点,他起身去关了音乐,拿起吉他,在小舞台上坐下。

    看样子他今天兴致不错,我估计是因为见到了简晨烨的缘故吧。

    一贯低调的他居然愿意开金口了:“今晚来了几个好朋友,我挺高兴的,但我更高兴的是好朋友带了美女来,给美女个面子,我献个丑吧。”

    原本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们这一桌,尤其是女生们,一个个目光简直都是黏在乔楚身上――那目光里并没有太多善意。

    而乔楚,她谁也不看,轻微地转过头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留给众生的只有半张侧脸。

    木桌上的蜡烛映出满墙影影绰绰,万籁俱寂,就在此时,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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