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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PART.43

作者:衔玥
更新时间:2018-11-13 04:08:05
    蒋念念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林长阳了,哪怕他恨她,她也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往。

    周日那天,她一早起来,换好衣服,画了个淡妆,接到林长阳打来的电话。

    拿上提包和钥匙,她走出家门,乘电梯下到一楼。一走出大门,就看到了林长阳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林长阳正闲适地靠在车上,穿浅灰色的衬衣与白色休闲裤,脚下是一双帆布鞋,似乎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他双腿交叠,双手插入裤兜里,轻松愉悦的样子,一转头,看到蒋念念踩着高跟鞋朝他走来,脸上的笑意更深。

    蒋念念来到他身边,道了一声:“早啊!”

    林长阳不由分说,展开怀抱就将她抱进怀里。

    她脸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干嘛?大庭广众的。”

    他喟叹一声,抱她抱得更紧,“我想你了。”

    她脸红得更彻底,余光瞟见小区里晨练的老人正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张望,更加难为情了,“好了,快松开,别人都在看我们。”

    林长阳不肯松手,“怕什么?情侣谈恋爱抱一下有什么?”

    “那你要抱到什么时候?不给书惠买礼物了?”

    林长阳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两人上了车。

    林长阳开着车行驶到马路上,问她:“送书惠什么礼物比较好?”

    蒋念念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他,“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还真没有。”

    “我们两个人买一件礼物吗?”

    “不然买几件?”

    她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分开买吧!”

    他不太高兴了,“我们是一家的,干嘛要分开买?”

    她又好笑又无奈,“什么一家的,别乱说。”

    他嘀咕了一声,“本来就是一家。”

    蒋念念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实情告诉他,想想现在还是不说了,等晚上从王书惠家离开以后再说吧!

    两人去了商场,蒋念念不同意跟他送一件礼物,所以自己买了一份礼物,一双质地很好的舞鞋,以及一条练舞时穿的裙子。

    然后,取了早已订好的大蛋糕,去了王书惠家。

    王书惠早前已经知道蒋念念会来给她过生日,听到门铃声就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打开门,把林长阳和蒋念念迎进家里,转头朝里喊:“妈妈,表哥和蒋老师来啦!”

    王琪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探头出来,说道:“快请他们进来呀!”

    林长阳和蒋念念跟在王书惠后面进了屋,在客厅沙发上落座,王书惠赶紧给他俩泡了花茶,又端上新鲜的水果还有各种零食招待他们。

    王琪忙了一会儿,从厨房走出来,满脸笑容地说:“一会儿我们就吃午饭了,别吃太多零食啊!”

    王书惠立刻向自己母亲敬了个少先队礼,一脸严肃说:“遵命,妈妈。”

    林长阳和蒋念念见状都笑了起来。

    吃过午饭,林长阳陪王书惠在客厅玩耍,蒋念念则帮着王琪收拾桌子。

    王书惠今天过生日,穿了一条非常漂亮的粉红色蓬蓬裙,看到蒋念念送她的生日礼物,忍不住换了新的舞鞋和练舞裙,打开自家音像,在客厅里跳起舞来。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蒋念念单独教了王书惠几个舞蹈动作,王书惠很快就学会了,王琪和林长阳就在旁边看着。

    吃过晚饭后,王家一下就热闹了,王书惠邀请来参加她生日聚会的小朋友一个个接踵而至,全是女生,有三个是舞蹈班里的同学,孙花花就在其中,另外几个则是王书惠四年级班上的同学。

    十多名小朋友围在餐桌旁,每个人都准备了自己的小礼物送给王书惠。

    王琪将大蛋糕提到餐桌上,撤去外包装,露出诱人的水果奶油蛋糕,有几个小朋友忍不住流露出嘴馋的表情。

    王书惠年满十岁,所以插上了十根蜡烛,王琪找来打火机将蜡烛点燃,林长阳就在旁边顺手关了大灯。

    日光灯熄灭,只有烛火静静燃烧,融融的火光照在每一个小朋友稚嫩的脸庞上,将她们的小脸染得红彤彤的。

    王书惠开心极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整个餐桌都被小朋友包围了,林长阳和蒋念念只能站在旁边,带着笑容,看着这热闹的景象。

    孙花花是最活跃的一个,看到蜡烛点燃了,灯也关了,于是大声说:“我们来唱生日歌吧!”

    其他小朋友纷纷说好。

    孙花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还缺了一颗大门牙,“我起头啦!祝你生日快乐,唱!”

    于是十多名小姑娘一齐拍掌一齐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林长阳和蒋念念也低声跟着唱。

    唱完了生日歌,王书惠双手握在胸前,做祈祷状,悄悄许了三个愿望,然后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把蜡烛吹熄了。

    林长阳立刻打开大灯,蒋念念则趁机向所有的小朋友喷出彩花。

    王琪拿了一把塑料的蛋糕刀递给王书惠,说道:“切蛋糕吃啦!”

    小姑娘们都欢呼拍掌,等着王书惠切好了蛋糕分给她们。

    蛋糕太大了,王书惠在王琪的帮助下才完成了切蛋糕的任务,然后给每个来参加的女孩都分了一块。当然,林长阳和蒋念念也各自分得一块。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所以九点多一点,其他小朋友的家长就来接自家的女儿回去。孙花花的爸爸来接孙花花,见了蒋念念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孙花花离开了。

    小朋友一走完,家里就安静了许多,客厅和餐厅都是乱糟糟的。

    蒋念念帮着王琪收拾。

    王琪说:“蒋老师,我一个人收拾就行,你别忙了,让长阳送你回去吧!”

    蒋念念笑了笑,“没关系。”

    林长阳和王书惠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王琪有点奇怪,这么晚了谁还会过来呢?她伸长脖子,喊道:“长阳,去帮我开一下门。”

    林长阳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打开房门,看到来人时就愣住了,“妈?你怎么来了?”

    王书惠听到王芬来了,非常开心,丢下遥控器就跑过去,大喊着:“大姨,你来给我过生日啦?”

    王芬呵呵一笑,抱起王书惠,慈爱地说:“是啊!我来给可爱的书惠送生日礼物啦!”她对旁边的魏峰使了个眼色。

    魏峰顿时从身后拿了一个大大的洋娃娃出来,洋娃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个大红包。

    王书惠其实不怎么喜欢洋娃娃这样的礼物,但大姨送的,她还是很开心地接了过来,说道:“谢谢大姨。”

    王芬抱着王书惠进了家门。

    林长阳赶紧让开身子,看了一眼跟着进屋的魏峰,沉下脸扯了扯嘴角。

    王琪见到来人是王芬,也有些惊奇,“姐,你怎么来了?”

    王芬不冷不热说:“书惠过十岁生日,我怎么就不能来?”说完,还瞥了王琪身边的蒋念念一眼。

    蒋念念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王书记,你好。”

    王芬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今天我来,一方面是给书惠送生日礼物,另一方面也是来见长阳和蒋小姐的,我有一些话想对你们说。”

    蒋念念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大,勉强笑了笑,走到客厅里,“王、王书记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王书惠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妈妈。

    王琪这时也放下了手边的事,走过来,从王芬手里抱过王书惠,说道:“书惠,时候也不早了,妈妈给你放水,你去洗澡,好吗?”

    王书惠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王书惠离开后,王芬才在沙发上坐下,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长阳和蒋念念,淡淡说道:“你们也坐吧!”

    林长阳走到蒋念念身边,牵起她的手。

    蒋念念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看到王芬冷漠的表情,心里更加着急了。

    林长阳牵着蒋念念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开。他似乎想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决心。

    王琪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姐姐必然要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给王芬和魏峰各端了一杯茶,到餐厅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王芬呷了一口茶,开口说:“我想你们也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蒋念念低着头,不发一语。

    王芬看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林长阳,我上次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是当成耳边风了。”

    林长阳脸上带着一缕浅笑,“妈,我以为上一次我表明的态度已经够坚决了。”

    王芬点头,“嗯,你的态度是很坚决,不过,有些事情我认为你可能知道得不够彻底,所以有必要让你知道得更加彻底一些。”她目光转向蒋念念,微笑着说:“蒋小姐,你说是吗?”

    蒋念念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林长阳不明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芬不回答,继续对着蒋念念说:“蒋小姐,为了我的儿子,很抱歉我令人调查了你的资料,希望你不要见怪。”

    林长阳顿时蹙眉,“妈,你怎么能这样?”

    蒋念念仍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王芬冷漠地瞥了林长阳一眼,转头对站在她身后的魏峰说:“你念吧!”

    魏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拣关键部分念了起来:“蒋念念,你是立春市惊蛰县人,父亲蒋强,惊蛰县玻璃厂退休工人,母亲周艳梅,无业,另有一弟蒋浩哲,同样无业。你十五岁时,以特招生身份考入立春市一中,认识那时正在上高二的高正刚,与其开始谈恋爱。”

    林长阳陡然瞠目,缓缓转向蒋念念,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高中就开始跟高正刚谈恋爱。

    魏峰继续一板一眼地说着:“你十七岁那年,意外怀孕,而高正刚面临高考,所以你在一家小诊所做了流产手术,因为胚胎不完全流出,又被迫进行了刮宫手术。”

    林长阳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念念,同时紧握住她的右手也一点点松开了。

    蒋念念心里空荡荡的,目光移到被他松开的左手上,不敢看他的眼睛,又低下头去。

    “高正刚为了方便照顾你,考入立春大学,你随后也考入立春大学,与他在学校继续谈恋爱。大学四年期间,你先后怀孕两次,都进行了流产手术,第三次流产,同样进行了刮宫手术。”魏峰顿了顿,接着说:“你大学毕业一年后,和高正刚登记结婚,可是因为之前三次流产和刮宫,导致你子宫内膜过薄,迟迟无法怀孕。”

    林长阳脸色惨白,嘴唇也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两年前,你的身体经过调理,终于再次怀孕。当时,你的丈夫高正刚的企业已经起步,获准在烟华山上开采铜矿石。你怀孕早期,立春市降了一场暴雨,烟华山上发生泥石流,你的丈夫高正刚连同另外十多个矿工被困在王母峰,道路被泥石流阻断,你带着救援队连夜冒雨从小路上山,把他们都救了下来。”

    林长阳涩然一笑,原来她上周带他上山那条小路,就是过去她带人上山营救高正刚的路,怪不得那么熟悉。

    “你因为淋了雨,感冒高烧至四十度,险些流产。胎儿虽然保住了,可是孕早期服用抗生素治病,对胎儿影响过大,医生建议你流产,你不愿意,因为之前已经流产三次,如果这次再流产,就可能再也怀不上了。最后,你还是坚持将孩子生了下来。由于你的子宫内膜太薄,胎盘植入子宫,胎盘剥离时子宫大出血,医生采用保守治疗无效,只能为你做了子宫次全切除手术。”

    林长阳再一次瞠大双目,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女人是经过了四次怀孕,三次流产,一次生育,然后又被切除了子宫的女人。

    蒋念念低着头,如鲠在喉,眼眶跟着也红了。过去那些伤口,被人这样血淋淋的剥开,心里的痛处已经无法言喻。是的,她不能生育,不是因为怀不上,而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孕育孩子的暖房——子宫。

    正在餐厅忙碌的王琪闻言也不可避免地震惊了,难怪她姐的反应会这么大,一个离过婚被切除了子宫的女人,她姐怎么可能允许林长阳与其交往?

    王芬看了一眼表情麻木的儿子,再看一眼低头不语的蒋念念,在心里冷哼一声。

    魏峰还在说着:“你和高正刚的女儿生下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又因为失血过多,刚刚经过大手术,一直昏迷。医生建议让你的女儿入院治疗,可是你的丈夫却在你的公婆的要求下,把新生儿抱回了家里,以至于新生儿二十天时,突发心脏病,送医院紧急抢救无效而死。”

    蒋念念的眼中早已盈满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淡黄的木质地板上。

    “你的公婆有一定程度上的重男轻女,所以你认为是你的公婆不喜欢患病的女儿,才让你丈夫将女儿抱回家,是他们间接害死了你的女儿。你从此对他们冷眼相待,不理不睬。你的丈夫在你这里受了冷落,你的大学宿友刘梦晴趁虚而入,插足你们的婚姻,怀上高正刚孩子,最终致使你和高正刚离婚。你离婚后,心有不甘,想要报复他们,所以设计认识林长阳,企图通过他实现报复前夫和刘梦晴的目的。”

    魏峰又从公文包里重新拿了一份文件出来,“这是你当初通过私人侦探调查林长阳的资料,你得知他是立春市登山协会的成员,才会去加入这个登山协会,继而与他熟识。”

    林长阳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猛然站起身,双脚却没有一丝力气,脚下一虚,直接跌到在地上。

    王芬和魏峰见状连忙去扶他,却被他用手推开。

    “你们不要管我。”他一瞬不转地盯着蒋念念,颤声问:“是真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吗?”

    蒋念念说不出话来,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嘴唇也早已失了血色。她原本想在今天就将所有的实情告诉他,却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已经先一步将所有都抖出来了。

    她是故意调查过他,也知道他是登山协会的成员,所以去参加了登山协会,可是之前的相遇,全都是自然发生的,不管是在迪高厅,还是他到学校接王书惠,都不是她刻意安排的。她那时只想跟他把关系搞好一点,然后带他到王母峰,让他看到高正刚排污的情况,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喜欢上自己。

    然而,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的过往摆在那里,她也确实对他隐瞒了实情,确实找私人侦探调查了他,确实利用他报复了高正刚,所以,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林长阳跪在她面前,用手死死握住她的肩膀,目眦欲裂,“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蒋念念眼中的泪水太多,几乎看不清林长阳的样子,只能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长阳的双手如同秋天的枯叶般垂落而下,脸色已经灰败如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蒋念念看了良久,缓缓站起身,忽然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蒋念念,你真狠!是我有眼无珠!”他说完,直接掉头离开了王书惠家。

    蒋念念怔怔坐在那里,表情呆滞,眼中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王芬嘴角带了一抹冷笑,也静静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

    王琪站在餐桌旁,心里叹了一声又一声。

    蒋念念站了起来,对着王芬郑重地弯腰敬了个礼,哽咽说:“王书记,我很抱歉伤害了林长阳,请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她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餐厅,又对王琪说:“王女士,今天打扰了,我告辞了。”

    王琪只好说:“那……蒋老师,你慢走。”

    送走了蒋念念,王琪才回到客厅,看到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王芬,不由得说道:“姐,你今天会不会太过分了?”

    王芬一挑眉,“过分?她蒋念念欺骗我儿子,将我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就不过分?”

    “可是你直接这么说出来,对长阳的打击也很大啊!”

    王芬放下茶杯,依旧波澜不惊地说:“身为我的儿子,如果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王琪叹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芬吩咐魏峰:“去给我加点茶水。”

    魏峰立刻端起王芬喝过的茶杯,去给她加了茶水,又恭恭敬敬端给她。

    王芬呷了一口,蹙眉道:“你这里的茶叶品质也太差了。”

    王琪不悦地说:“我又不是高官,喝不起那么好的茶。”

    王芬掀起眼皮看了王琪一眼,“我只不过随口说一句,你恼什么?”

    “姐,长阳才受过打击,一个人走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还能跑去跳楼不成?”

    王琪很无语,“真怀疑你是不是他的亲妈。”

    “我要不是他亲妈,能为了他的事费那么多周折?”

    “这事儿我姐夫知道么?”

    “知道,我要不管,他也不会管。”

    王琪又叹了一声,“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离过婚呢?竟然连子宫也切了,真是造孽。”

    “我要不是看她可怜,就她这样玩弄长阳的感情,我也不会轻饶她的。”王芬说完,抬眼看着王琪,“我已经为书惠报了另一个学校的舞蹈班,从下周起,她就不必去肖悦舞蹈艺术学校上课了。”

    “什么?”王琪吃了一惊,“没有必要这样吧?”

    “当然有,我要杜绝一切长阳再见到蒋念念的可能性。”王芬放下杯子,拿着包包,站起身,“好了,事情办完了,我走了。”

    “那你慢走啊!”王琪把王芬和魏峰送出家门,关上房门,转头看到王书惠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王书惠身上穿一套史努比的睡衣,正用干毛巾擦头发,看到客厅里空空荡荡的,不解地问:“妈妈,大姨和表哥他们呢?”

    王琪上去揉揉女儿的头发,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女儿,不能让她像蒋念念一样,吃这么多苦。“他们都回去了,你把头发擦干了,再把明天上课的书本收进书包里,就乖乖上床睡觉,好吗?”

    “好。”王书惠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琪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走回餐厅继续收拾去了。

    林长阳离开王琪家,一个人在城里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他不知道去哪里,心里乱成一团,胸口一阵阵发紧,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过去,也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有那么残破的过去。他心里是爱她的,可是,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他恨她欺瞒了他,恨她利用了他,恨她为了接近他故意找人调查他。

    隐隐的,他还有一丝矛盾。

    矛盾什么?他心里的答案很清晰,却不愿意面对。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接受一个女人有过别的男人,可是他如何接受那个女人为其他男人堕胎三次,生育一次,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连生育能力都丧失了?

    他并没有那么高尚,他渴望一个爱他顾家的妻子,也渴望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过去的每个夜里,他常常会幻想他和她的未来,幻想他们恩爱厮守,幻想他们生下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如今,那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可是,他已经爱上她了,爱得深沉,几乎已经无法忘却,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又该怎么办?

    林长阳觉得闷得难受,将车窗降了下去,清凉的夜风顿时从车窗吹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左手搁在车门上,右手握着方向盘,往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那里面的男人眼眶微红,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神采。

    这哪里还是林长阳,根本就是一个失意的糟粕男人。

    他开车去了彩云路,这条街道的两边布满了各种酒吧和慢摇吧,毗邻西都,是立春市夜晚最热闹的地方。他在一家名叫“十三夜”酒吧门口停住车,走下来进了酒吧。

    因他只有一个人,酒吧的侍者就领他在吧台处坐下。

    酒保问他要喝什么酒。

    他要了一杯朗姆酒。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前台有个乐队正在演奏歌曲,主唱手坐在投射灯下深情款款地演唱。一曲唱罢,台下男男女女爆发出欢呼声。主唱手微微一笑,又开始继续演唱别的歌曲。

    林长阳对此并不感兴趣,一杯朗姆酒端上去,他仰头就喝去一半,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声音沙哑,简直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酒保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感情受伤的男人,长期在酒吧里工作,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长阳喝完那杯酒,将杯子递给酒保,说了一句:“再来一杯。”

    酒保接过空杯,重新递给他一杯酒。

    林长阳的外貌很出众,所以很快就有女人上来找他搭讪。

    两名身着艳丽的女人走到他身边,一左一右靠着他,其中一名黄色长发的女人轻佻地说:“帅哥,一个人喝闷酒?不如跟我们一块喝呗!”

    另一名黑色卷发的女人也说:“是啊!我们姐妹陪你喝,好不好啊?”

    林长阳看着那两个女人,忽然在想,如果要忘掉一个人,是不是找另一个人来代替会更容易一点。

    黄发女子趁他愣神的片刻,已经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手指若有似无地从他的脸颊一扫而过,说道:“帅哥想什么呢?”

    林长阳工作那么多年,又当了副局长,各种应酬场面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也不是没有抱过。一直以来,他都是洁身自好的,即便其他人给他找了女人,他不好拂了那些人的好意,还是会逢场作戏一下,但真正的开房上床却从来没有过。

    眼前这两个女人,很明显就是酒吧里的坐台女,会找上他也只是图他的钱罢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一把抱住那个黄发女人,问道:“你一个晚上多少钱啊?”

    黄发女人拍他一下,嗔怒道:“讨厌,人家是正经女人?”

    他又用另一个手抱住那个黑发女人,“你们两个一块上,要多少钱?”

    两个女人在他怀里扭捏着说:“你真讨厌,居然还想玩双飞。”

    林长阳收回手,“你们不愿意啊?那就算了。”

    两个女人腻在他怀里,故作娇媚说:“依你就是了。”

    黄发女人说:“看你这么帅的份上,就收你这个数。”她伸出五个指头。

    他也懒得问究竟是五百还是五千,歪着头说:“那你先亲我一下。”

    黄发女人咯咯一笑,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一下。

    林长阳忽然觉得很恶心,还有她们身上刺鼻浓厚的香水味,让他作呕。他一瞬间很厌恶自己的堕落,又恨自己太孬,就算忘不了蒋念念,有必要找上这种货色的女人吗?

    黄发女人的嘴唇还没有离开他的脸颊,就已经被他狠狠推开了,不解地和黑发女人对视了一眼。

    林长阳擦擦自己脸颊,又推开另一边的黑发女人,不耐烦地说:“走,都走。”

    两个女人傻了一下,然后恼怒起来,“喂,你什么意思啊?”

    林长阳冷冷地说:“再废话就打电话报警了。”

    卖/淫的女人很忌讳警察,听到他这么说,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长阳得了安静,又端起酒杯开始喝酒。

    一名身材瘦高的男人走到他身边,直接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冲他眨眨眼睛,说道:“帅哥,还记得我不?”

    林长阳转头看那人,皱眉说:“我不是gay。”

    瘦高男人不悦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咂嘴说:“林长阳你说什么呢?真是贵人多忘事,去了趟国外就把老同学都忘了啊?”

    林长阳这才好好打量眼前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说:“吴启正,抱歉,之前没认出来。”

    吴启正笑了一下,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下,手里端了杯红酒,朝他举了一下,“老同学见面,庆祝一下吧!”

    他举杯和吴启正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了一口。

    吴启正将高脚杯放在吧台上,说道:“刚才就见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失恋啦?”

    林长阳撇撇嘴,没有回答。

    吴启正哈哈一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你这么帅,追你的女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林长阳没有吭气,追他的女人再多又如何,都不是他喜欢的。

    吴启正又把手搭在他身上,“我记得高中那会儿,班里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喜欢你啊!其他班喜欢你的女生更是不计其数啊!你也真牛,别人写给你的情书,一封都没回过。”

    林长阳翻了个白眼,什么牛不牛的,他没回情书,那是因为情书都被他妈没收了。高中的时候,她妈妈还只是副书记,但这事他身边的同学都不知道,只有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知道,所以老师当然格外关照他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向他妈报告。

    吴启正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诶,我说你到国外读那么多年书,怎么又跑回国了?外国条件多好啊!”

    他淡淡回了一句,“我妈要我回来的。”

    吴启正摇头叹道:“真是个乖儿子啊!”

    他瞥了吴启正一眼,喝了一口酒。

    “我说,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寒露区环保局。”

    吴启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没听错吧?你一个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回国干个小小的公务员?”吴启正当然不知道他已经坐到副局的位子,“我听咱班其他同学说,你是读到哈佛硕士了吧?”

    他嗯了一声。

    吴启正一副惋惜的模样,“你怎么想的呢?哦不,你妈怎么想的呢?哈佛硕士毕业,考个小小公务员,一个月才多少钱啊?”

    他笑了笑,说:“几千块。”

    “几千块?在立春市还不够买一个平米的,你这条件留在美国不是轻轻松松的吗?就算不留美国,去一线城市,每个月至少也得几万块吧!”

    他没继续说自己的事,而是问吴启正:“你呢?在哪里高就?”

    吴启正挥挥手,“高就谈不上,小记者一个罢了。”

    “记者?”

    “是啊!山羊网驻立春市的记者,平时就负债找些市里的新闻贴上去。”

    林长阳当然知道山羊网,隶属于山羊科技,除了门户网,山羊科技还推出了各类电脑软件,什么gg聊天,山羊安全卫士,山羊杀毒,山羊浏览器等等。其中gg聊天是网民最常用的聊天软件,每天登陆gg聊天以后,都会有新闻窗口弹出来,国内新闻、国外新闻、财经新闻、娱乐新闻以及本地新闻应有尽有。

    吴启正就是专门做立春市本地新闻这一块的。

    “山羊网是个大企业,薪资福利还不错吧!”

    吴启正呵呵一笑,很有优越感地说:“还不错,比你高点。”

    “那祝贺你了。”他朝吴启正举杯。

    吴启正与他碰了酒杯,“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他摊开双手,“你看旁边还有其他人么?”

    吴启正凑近他,坏笑着说:“我刚刚可是看到两个美女。”

    “你对她们有意思?她们应该天天晚上都在这里,说不定今晚还没找到客户,你可以找她们出台。”

    “哟,看不出来,你还不喜欢她们那一口呢?还是去国外习惯了洋妞的味道,所以不喜欢国内的了?”

    林长阳一下就想到了蒋念念,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喜欢她那一口的,而且还死心眼极了。

    吴启正又搂住他的肩膀,“哥们,我们那边有好几个美女,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

    林长阳扬眉道:“都是良家妇女么?”

    “这不废话么?绝对都是白富美,我用人格担保。”

    林长阳扯扯嘴角,心想你这嘚瑟样还人格呢!

    “你不相信啊?诶,我真不骗你,好几个官二代富二代呢!”吴启正看看周围,又说:“你看这里的坐台小姐,虽然也漂亮,可是不干净啊!我可不敢碰,怕得病。”

    他斜眼瞅着吴启正,“看不出你还挺有想法。”

    “那当然了。我有一哥们,在寒露区检察院工作,才三十出头,就干到副检察长的位置了,人际关系网可大了,今天那几个白富美就是他找来了。”吴启正一脸自豪,“牛吧?才三十出头就副检察长了。”

    林长阳淡然一笑,区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司法机构的级别比行政机构的级别矮半级,那不也是正科级么?跟他一样的嘛!他可是才二十五岁呢!林长阳勾了勾嘴角,觉得自己确实很优秀,可是再优秀又怎么样,感情方面还是一塌糊涂。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很沮丧。

    吴启正看他没什么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

    林长阳没有反应。

    “真是白富美,有个还是副市长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气质绝佳啊!”吴启正一脸惋惜,“可惜我条件太差,不然就去追她了。”吴启正目光转到他身上,“你外貌条件这么好,要不去试试?说不定被她看中了,入赘到副市长家里,那不就官运亨通了?”

    林长阳没好气地说:“瞎说什么呢?”副市长的女儿?是哪一位副市长呢?

    “诶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去了。”

    林长阳心里憋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凭他的条件,怎么可能找不到比蒋念念更好的?就不相信忘不掉蒋念念,那个副市长的女儿,他到要去会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林长阳知道了,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知道的,他心里难以接受,不要怪他。念念不能怀孕,是因为已经没了子宫……

    说到这个,又想起前两天湖南湘潭孕妇死亡的新闻。

    其实现在因为生孩子而死的孕妇确实非常少了,实在不行就把子宫切了保命,念念就是这种类型的。正常情况下,胎盘是附着在子宫内壁上的,孩子出来以后,胎盘很容易就从子宫壁上剥离下来,如果有过刮宫之类的手术,出现胎盘粘连或是胎盘植入的概率就会加大。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就出现了胎盘粘连的情况,接生的医生还问我是不是流过产,其实我没流过,我儿子是我第一胎,但还是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就想写一个关于这方面的。

    女主蒋念念的胎盘植入子宫,说白了就是胎盘长到子宫里面去了,剥离时子宫出现很大的创面,就是所谓的子宫大出血,止不了血的话就只能采取子宫次切除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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