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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浩晖
更新时间:2015-01-08 10:00:00
例子看起来很有效果,想到女友,蒙少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些许笑意。然后他颇有感触的说道:“你和她的说法一样,你们俩有的地方还真是很像。”

      “我们俩?你指谁?”罗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梓菲,就是我的女友。你们俩似乎都有一种能力,可以看到我内心的东西。”停顿片刻,蒙少晖又补充说,“而且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们俩能看出我画中隐藏的涵义。”

      “是吗?”罗飞并不感到特别的奇怪,虽然他和叶梓菲只有一面之缘,但能感觉到那是一个感觉敏锐的女子。她和蒙少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东西应该比自己更为了解。不管怎么样,既然谈到这个人能抚平蒙少晖的情绪,罗飞愿意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她是怎么看出的?也是通过那只手吗?”他问蒙少晖。

      “应该是吧。她比你还要厉害一些,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她便看出了。”蒙少晖凝目看向窗外,陷入了回忆中,“那应该是三年前的夏天了。我在青岛举办了一个画展,这幅画也是展出的作品之一。不过很少有人会在这幅画面前停留,呵,一个没有面孔的女人,他们也许只会觉得奇怪吧?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来了。其实她刚一出现,我就注意到了她。当然,象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我还记得那天她穿了一条淡绿色的裙子,脑后绑着蓬松的马尾,显得既清新又俏丽。我被她迷住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过我这个人并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更别说追女孩子了。如果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我们可能到现在也不会认识。”

      听着蒙少晖娓娓讲述,神情中充满对幸福的重温和向往,罗飞竟不忍心打断。对方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一段往事,心中泛起一阵夹杂着青涩、悔恨和无奈的复杂感觉。

      蒙少晖却没有看出罗飞内心的微妙变化,继续往下说着:“她在展厅中走走停停,随意赏看着我的作品,但一直没有哪幅画能引起她特别的关注。可当她来到这幅画面前的时候,她却长久地停下了脚步。我的心顿时‘怦怦’地乱跳起来,那时的心情真是非常矛盾,一方面,我期待她能看出点什么;可另一种感觉却在逃避、躲闪,盼着她赶紧从画前离开。

      可她就一直定定地站着,两眼牢牢地盯在画上。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不存在了,有时其他观赏者从她身边经过时,会很奇怪地看着她,发出一些议论,可她全都浑然不觉。这样过了足有半个小时,我终于按捺不住,鼓足勇气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惊讶地发现两行清亮的泪珠正从她的脸颊上滑过。是的,她哭了,她居然在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感受到了我的过去,而且为此感怀流泪。刹那间,一股暖流从我的心底直冲而上,顶得我眼圈发红,鼻子发酸。她则很有礼貌地冲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轻声说了句:‘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和声音,我心中的感情防线在这句话面前彻底地崩塌了,泪水奔涌而出,只觉得喉咙里堵着很多东西,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先是惊讶,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就象你把手放在我的肩头一样,这个动作让我心中安定了很多。后来我告诉她我就是这幅画的作者,不仅如此,我还告诉了她我的梦境、我的恐惧,几乎我所有的一切。她则静静地倾听着,我能感觉到她完全融入了我的情感之中,陪我一同承受着种种迷惑、恐惧和悲哀。从那一天起,她就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随着这段讲述落下帷幕,屋子里陷入了寂静。蒙少晖仍在回味着那些动人的时刻,罗飞则思绪漂移,眼前出现了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良久之后,他悠悠地长叹一声,说道:“如果现在让我选择,我也许就不会把你带上明泽岛。”

      “为什么?”蒙少晖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能有一个人真正理解你,分担你所有的感受,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也非常难得的事情。如果你找到了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轻易分开。”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放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只是这样的道理,你往往要等到失去后才能明白。”

    第十七章 中毒

      “笃笃笃,笃笃笃。”清脆地敲门声已不停歇地响了好久,罗飞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腾地坐起身,揉揉睡眼,只见窗外天色发黑。可能是乏意还未散尽,他竟迷迷糊糊地,恍然有些时间错乱,不知身在何时。

      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伴着蒙少晖的叫声:“罗警官,罗警官?”

      罗飞使劲摇摇脑袋,这才想起吃完午饭后,自己抵不住倦意,便回到屋中蒙头大睡。看看表,已近晚上六点,这一觉睡得可真不算短。

      蒙少晖仍在屋外呼唤,罗飞一边应声,一边快速地穿戴整齐,然后上前打开了屋门。

      “不好意思。”门外蒙少晖带着歉意,“打搅你睡觉了。”

      “没关系,我也该起了。”罗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问道,“怎么了,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是这样。你午饭时不是说过,德平和尚晚上要做一个法事,祭祀海啸中的死难者吗?我也想过去,一同悼念一下。”

      “哦。”罗飞想起来了,中午自己是提到过这件事,他是很随意的,并没往心里去,因为本身他对这些东西既不相信,也没有兴趣。不过蒙少晖的母亲也在海啸中遇难,而这次祭祀又与他母亲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所以蒙少晖比较关注,倒也可以理解。

      “好吧,那我就陪你去一趟。”罗飞略作考虑后,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因为岛上接连出现案件,情况未明,罗飞在中午特别关照过蒙少晖,以后天黑之后不要一个人外出。现在他主动登门告知,既是对自己话语的遵从,先体现了对自己的信赖,罗飞心中多少也有些欣慰。

      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出门沿着山脚小路向北而去。岛上夜色落得很快,此时天已全黑,山路上透着一种别样的黑暗和寂静。两人路上走得挺顺,可接近目的地时,因为天色幽暗,寻找那条隐藏在灌木中的小路却颇费了番周折。好不容易觅得正途,在树丛中一阵穿行后,那座祭堂终于出现在眼前。

      “七点多了。”罗飞看看手表,“只怕我们来得有点晚。”

      “先进去吧。”祭堂前屋的门大开着,蒙少晖略微有些心急,也不打招呼就一头扎了进去,罗飞见此情形,也紧跟在他的身后。

      通往后屋的门却紧闭着,屋内点着盏昏暗的油灯。小和尚惠通正一个人坐在油灯下发楞,见突然闯进两位不速之客,他连忙站起身,右手连连摆动,阻止他们继续往前走,左手则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罗飞会意,迎到小和尚身前,压低声音问道:“你师父呢?”

      惠通用手往后屋方向指了指,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们正在做法事呢。你们可小点声,莫要惊动了墓冢里的亡灵。”

      “他们?”罗飞奇怪地挑起眉毛,“除了你师父,还有谁在?”

      “金村长,还有开溶洞的臧军勇。”

      “他们俩也来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状况让罗飞多少有些意外,以使他对参与这次法事多了几分兴趣。他转头看了蒙少晖一眼,蒙少晖倒没多想,上前对惠通说:“我们也是来参加法事的,你去向你师父说一声吧。”

      “说不得。”小和尚连连摆手,“祭祀那些亡灵的现场是不能说话的,岛上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

      “那你师父经常要祭祀,有急事了怎么办?你和他总得有个联络的方法吧?”蒙少晖不甘心地追问。

      “有时我们会用纸和笔来交流,反正祭祀现场是不能说话的,否则便会被鬼魂缠身了。”小和尚瞪着眼睛,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蒙少晖却不依不饶地缠着他:“那你就进去写个条子说明一下,也不会很麻烦。”

      “不不不。”小和尚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才不去那个地方,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怎么办?你不能不让我们参加法事吧。”罗飞见小和尚胆小怕事,索性唬他一下,“我们都是和你师父约好了的,只不过来晚了一点,你不让我们进去,你师父回头肯定饶不了你。”

      这么一说,小和尚倒真犯了踌躇,尤其罗飞,他已经见过两次,知道这个人是个警官,连师父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如果得罪了他,也真不好交待。

      小和尚忐忑地问了一句:“你们真是和师父约好的吗?”

      罗飞点点头,蒙少晖似乎不习惯撒谎,有些尴尬地别过了脸。

      小和尚犹豫了片刻,终于作出了让步:“那好吧,你们喝一杯净心茶,自己进去吧,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净心茶?那是什么东西?”罗飞和蒙少晖对看了一眼,都不太明白。

      “去祭祀现场参加法事的人,都得先喝一杯净心茶。否则你的心不清净,很容易被孤魂怨鬼迷惑,我师父他们都喝了的,你们要进去,也得先喝了它才行。”小和尚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桌旁,然后提起桌子上的一只茶壶,往两个空杯子里各倒出一杯茶来。

      既然是既定的规矩,两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他们走上前,各自端起一杯茶。罗飞下意识地用左手扶着桌沿,却感觉到手上湿漉漉的,低头一看,只见桌沿处沾了不少茶水,下方的地面上也印着一片水渍。

      “这孩子,做事毛手毛脚,倒了两杯茶,却泼出来这么多。”罗飞心中随念一想,但也没有说什么,抬手把茶杯端到了嘴边。

      那茶水颜色微绿,闻着有一股淡香,但尝一尝,味道却是极苦。罗飞原本就不爱喝茶,见水温已凉,索性仰脖一口气灌下了肚,也不去细细品味了。

      旁边蒙少晖也跟着把一杯茶喝完,然后看向惠通:“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我得给你们写个条子,向师父说明一下情况。”小和尚一边说,一边拿出纸笔,写了一通后,就近交到了罗飞手里。

      罗飞凑着昏暗的油灯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师父,这两人说和您约好参加祭祀,非要进去。我已经把相关事宜告诉他们了,也让他们喝过了净心茶。

      小和尚指了指通往后屋的那扇门:“你们自己开门吧,进去后把纸条交给我师父。”

      木质的屋门经年已久,表面已斑驳不堪。罗飞双手抵住门环,微一使劲,随着“支嘎”的轻微怪响,木门向两边缓缓分开,露出门后一片幽暗的世界。小和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神色惊疑不定,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从门缝中蹿出来。

      罗飞和蒙少晖走进后屋,顺手把屋门重新关好。灯光就此隔断,整个后屋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停放在中央的棺材闪着幽幽的微光,气氛诡谲。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片刻后来到了通往墓冢的门前。打开这扇门后,户外的月光洒了进来,光线反而明亮了一些。

      在屋外荒凉的空地上,三个人正面对高大的亡灵冢席地而坐,姿态庄重肃穆。中间一人光头缁衣,正是德平和尚,金振宇和臧军勇分坐在他两旁。听见门扇响动,三人同时转过头来,用讶异的目光看着罗飞二人。

      罗飞虽然不信鬼神,但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禁感到一丝敬畏和压抑。他轻步走上前,首先把惠通写的那张纸条交到了德平手中。

      德平凑着月光把纸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抬眼看向罗飞二人。突然间他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十分古怪,紧接着,他的嘴角开始抽搐,双手也打起了哆嗦。那张纸条也从他手指间滑落,在山风的席裹下,荡悠悠地向坟头飘去。

      罗飞不明就里,又不能开口询问,正迷惑间,只见一旁的金振宇也有了变化,他的脸庞扭曲着,双手按在小腹部位,显得痛苦不堪。

      见到这幅情形,臧军勇似乎按捺不住,腾地站起身,顾不上祭祀时的规矩,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德平挣扎着站起来:“先……先扶我们出去……”

      罗飞等人不敢拖延,扶着德平和金振宇一路来到了前屋。正在等待的惠通见到这番变故,惊慌失措地询问:“师父……您,您这是?”

      “快,快去把……李冬大夫叫来!”德平几乎是竭尽全力挤出了这句话,豆大的汗珠正从他的额头渗出。金振宇也紧咬着牙齿,看起来情况比他还不了多少。

      惠通听了师父的吩咐,急匆匆地夺门而出。罗飞此时定了神,看着两人的症状,隐隐意识到什么,说道:“你们这是中了毒,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得赶紧先把胃子里的残留物呕出来!”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金振宇立刻把中指伸入嘴里,刺激喉口的舌根部位,不一会儿,只见他脖子前倾,同时张大了嘴,将一堆秽物吐到了地上。旁边德平也跟着如法炮制,罗飞顾不得肮脏难闻,蹲下身抚着他的背部以帮助他呕尽。

      正在这时,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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