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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浩晖
更新时间:2015-01-08 10:00:00
么异常的情况。

      付玉柱轻轻“吁”了口气,开口说道:“就在那里,十八年前我就见过她,昨晚,她又出现了。”

      罗飞立刻意识到什么:“十八年前?你是说‘鬼望坡’上的黑影吗?”

      “不错。”付玉柱有些虚弱地眨了眨眼睛,说,“当年那个黑影,村子里的人全都见到了,但是看得那么仔细的,就只有我一个了。如果不是我,谁会知道那个黑影其实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

      “看得仔细?什么意思?”罗飞略微有些不解。不过听他的意思,“怀抱婴儿的女人”这个细节就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

      付玉柱转头看看自己的妻子:“你去把那个东西拿来。”

      妇人点点头,转身进屋,不一会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罗飞看出那是一个望远镜,式样非常老,虽然成色显得很陈旧,但是基本没有什么磨损,看来被使用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这个望远镜是我结婚的时候,在北京当兵的叔叔送给我的礼物。我曾经非常喜欢它,可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用过它,我不敢再去看它,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在镜片中曾出现过多么可怕的一幕。”付玉柱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动了某种恐怖的东西。

      “你用它看过‘鬼望坡’上的黑影?”罗飞猜测说。

      付玉柱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二十多岁,正是个胆大好奇的小伙子。那几天黑影连连出现,村里人议论纷纷。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不用望远镜看一下呢?如果能解开其中奥秘,也能在大家面前风光风光。一天半夜,大家都睡了,我起夜的时候,发现天气转晴,月光特别明亮,正是适合观察的条件。于是我就把望远镜拿了出来,对着‘鬼望坡’上的黑影调好了焦距。”

      说到这里,付玉柱停住了口,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似乎很难去重温那段恐怖的回忆。众人在寂静中等待着下文,气氛紧张得象要凝固一般。

      “你……看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罗飞打破了沉默。

      付玉柱闭上眼睛,用力吞了口唾沫,终于又开了口,虽然已鼓足全身的勇气,但他的语调仍然在微微打着哆嗦:“我看见在一棵树的杈丫间,坐着一个……女人,她怀里抱着……抱着一个婴儿,那种恐怖的场面,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女人、婴儿,这些应该都是温馨美好的东西,虽然出现的地点有些奇怪,可也称不上恐怖呀?罗飞不解地摇摇头。

      付玉柱凄然一笑:“你不明白?是的,即使我有状元的文采,也无法让你感受到我当时的恐惧。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面庞浮肿发黑,五官扭曲,头发散乱,一双留着污水的眼睛瞪得老大,透过镜片和我对视着。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和悲哀,象有一把冰凉的剑直插到人的心窝窝里!她根本就不是人!我一直相信,她就是一个鬼,一个冤死的女鬼!”

      付玉柱一口气说完这些,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中,浑身上下剧烈地颤动着。他的妻子和金振宇分站在两旁,也各自变了脸色。

      罗飞却想到一个问题,他皱起眉头问道:“你为什么那么主观的认为她是一个鬼,而不是别的什么?比如说,那会不会是一具尸体?”

      “尸体?”付玉柱抬头瞪着罗飞,“尸体又怎么会动?”

      “那个黑影还会动?”罗飞略感惊讶,这个情况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她一定是发现我看到了她,然后就动了起来。她往树顶爬去。我惊动了她,她肯定会记住我……”付玉柱越说越激动,也许这才是最让他害怕的地方。

      “爬树?”罗飞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怎么爬树?”

      付玉柱舔舔舌头,然后从牙缝中挤出一些话语:“她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她面向里,用身体紧贴着树干转圈,就那样一圈圈地转了上去。当时是夏天,枝叶茂密,她很快就在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太夸张了!这简直是恐怖小说中的情节。罗飞实在难以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沉默片刻后,他轻轻咂了一声,看着对方问道:“你确信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而且,不会是幻觉之类的东西?”

      付玉柱叹了口气:“唉,别说是你,就是当年岛上也没人相信我的话。其实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这样我就不用十八年来,每天晚上起夜的时候都要胆战心惊,明明非常害怕,却总忍不住向着‘鬼望坡’的方向看了又看。昨天夜里,她终于又出现了。我听说卖杂货的周永贵被吓死了?我一点也不奇怪,那种可怕的场面,谁能挺得住呢?只是现在,你们终于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你是说,昨天夜里你又看到了她?具体什么时间?”

      “没看到我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付玉柱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看到她是在晚上十一点多钟。她还是象十八年前一样,怀中抱个婴儿,坐在树杈中间,一动不动地向村庄这边凝视着。”

      “是哪一棵树杈?你能指给我看看吗?”罗飞远眺着“鬼望坡”方向问道。

      “是……”付玉柱抬起手指寻找着,可片刻后,他怔怔地愣在了那里,“不见了,那棵树杈不见了……”

      “不见了?你昨晚还看到的,怎么会不见了?”罗飞有些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忘记在哪里了?再好好想想。”

      “不,我没有忘。”付玉柱很肯定地说道,“虽然我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逃回了屋里,但那一眼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你看到那块象鹰嘴一样的石头没有?那棵树杈就在石头正上方一米左右的地方。”

      罗飞抬眼看去,对方所说的那块石头非常明显,很容易就找到了,只是石头上方尽是一片藤蔓,哪里看到什么树杈?

      “所以她肯定是个女鬼。”付玉柱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她只在晚上出现,甚至连她坐的树杈在白天都看不到,因为那根本也是一棵‘鬼树’。十八年前是这样,现在当然也还是。”

      罗飞站在原地,只觉的自己的头脑中一片乱麻。也许现在,他宁愿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第十四章 失忆症研究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我是指那个怀抱婴儿的女人。”离开付玉柱家没有多远,罗飞就向金振宇提出了这个问题。

      金振宇沉默了片刻,然后反问:“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

      “我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却在动摇着我的一些观点。”

      “哦?”罗飞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金振宇,只见对方脸上正闪烁着掩饰不住的茫然和恐惧。

      “那你对王成林一家熟悉吗?”罗飞又提出下一个问题。

      “不是很熟。”金振宇摇摇头,“那时候我还没当村长,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家子人。”

      “蒙少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金振宇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不知道。”

      “嗯?”罗飞皱起眉头,“你连他们家有几口人都不清楚?”

      “不是这个意思。”金振宇解释说,“我记得有一阵的确听说王成林的妻子怀孕了。海啸发生后,她妻子遇了难,尸体都没有找到。而她海啸前又有好久没有出来走动,所以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生下来,我说不准。”

      罗飞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按照出现在蒙少晖梦中的那个场景,孩子在海啸时应该已经出生了。怀抱婴儿的女人?这和蒙少晖的母亲总算有了些联系,可这种联系也太诡异了,简直叫人无法解释。

      “罗警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金振宇打断了罗飞的思路。

      怎么办?罗飞此时也是一片茫然。周永贵的死掐断了自己辛苦规理出的线索,而新近的调查结果又乱糟糟一片,毫无头绪。沉吟片刻后,他回答对方:“你先回去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然后等我的消息。”

      罗飞随即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蒙少晖并不在屋里,问孙发超后知道,他一过中午就出去了。

      孙发超把剩饭剩菜热了热。罗飞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胃口往往特别好,不大工夫,便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然后他便坐在院子里和孙发超扯起了闲长,以放松一下绷得过紧的脑神经。

      大约半个小时后,蒙少晖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罗飞问他。

      “哦,我出去转了转,顺便想找找卡卡。”

      “找到了吗?”

      蒙少晖摇摇头。

      “我看你那只猫性子挺野。”孙发超在一旁插话说,“这一跑进山里,肯定就不回来罗。”

      “不会啊。卡卡虽然比较凶,但和主人还是很亲的,不知道这两天怎么回事。”蒙少晖说到这里,自己也费解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很快换了副愉快的神色,托起合拢的双手,“不过我这一趟也没白跑,你们看这是什么?”

      罗飞凝目看去,只见他用手合成碗状,手心中蜷着一只海鸟。那海鸟浑身上下红通通,肉乎乎的,没有一根羽毛,看起来刚出生不久,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罗飞见那鸟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禁觉得可爱,笑着问:“你这是从哪里捉来的?”

      “这可不是捉的。”蒙少晖严肃地说,“我可是救了它一命呢。”

      孙发超笑眯眯地附和:“小蒙说得没错,这鸟儿是被它妈妈从树巢中扔出来的。呵呵,罗警官,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虎毒不食子,罗飞还真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他无奈地摊了摊双手:“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不乱猜,还是你们谁来告诉我吧。”

      “这小海鸟是刚刚孵化出来的,一窝应该是孵出了两只以上。”蒙少晖抢着解释说,“现在是冬天,鸟妈妈找不到足够的食物,于是这一窝幼鸟都处于饥饿的状态中。这时,鸟妈妈就会把体制较弱的幼鸟扔出巢外,放弃对它的喂养,从而集中精力去喂体制较强,成活几率更大的那只幼鸟。”

      “哦。”罗飞恍然大悟,这么做虽然有益于整个种群的繁衍生息,但对于这只被抛弃的幼鸟,又确实残忍了一些。不过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法则吧?罗飞回味了片刻,称赞蒙少晖:“看来你对生物方面的知识还挺了解的?”

      “我哪里懂得这么多。”蒙少晖自嘲地笑笑,“这些都是德平和尚告诉我的,就连这只幼鸟,也是他送给我的。”

      “你遇到德平和尚了?”罗飞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嗯,在山路上遇见的。”

      “他和你说什么没有?”

      “他还是劝我早点回去,有些事情不要去寻找答案。可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受的那些折磨?而且即使我听他的,现在也走不了啊。”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德平和尚怕我烦闷,就送给我这只鸟,让我养着玩。”

      “周永贵――就是前天在码头卸货的那个老板――昨天晚上死了,你知道吗?”罗飞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知道。”蒙少晖听到这个话题,变得愁眉不展,手也垂了下来,“好像这件事和我的到来也有关系?我真是很矛盾,我已经感觉到,我要寻找的答案,可能比我预想中的更加可怕!对了,罗警官,你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罗飞把今天了解到的相关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不过仅是陈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没有加入任何主观性的推断和猜测。

      蒙少晖入神地听着,时而惊惧,时而迷惑。末了,他恍然问道:“抱着婴儿的女人,和我梦中的一样。难道那会是我的母亲?可即使如此,十八年过去了,她怎么还会出现呢?除非……除非真的是……鬼魂?罗警官,你怎么看?”

      “在发现有根据的事实之前,任何臆测都是没有意义的。”罗飞认真地说道,“现在我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

      这个下午剩余的时间,罗飞把自己关在了小屋里,一番毫无进展的冥思苦想之后,他感到有些劳累,于是便换了个工作:拿出那本《失忆症状的形成与诊治》翻阅起来。

      书的内容分为几大块,有精神性失忆,主要讲解病人因为精神上的疾病而导致的失忆现象;有生理性失忆,主要讲解病人因为脑功能退化产生的失忆现象;有物理性失忆,主要讲解病人脑部组织受到创伤损害后产生的失忆现象;有药物性失忆,主要讲解因为服用药物而导致的失忆现象;等等。

      书中留有大量的标记,其中最常见的便是下划线。有些章节几乎都被划满了,可见阅读者当初用功之巨。页缝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标注,从字体上看,正是出于薛大夫的手笔。

      下划线呈现出多种颜色和不同的粗细,可见是用不同的笔分多次划出。有意思的是,相同特征的线条并不一定出现在相同或者相近的章节内,而是互相交叉混杂,看似毫无规律可言。罗飞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原因:这些下划线并不是阅读者在学习此书时标记上,而是他在使用此书时标记上的。比如对于一个待解决的病症,他需要用到的知识分散在各章节中,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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